第九百三十五章 戀戀浮生(2/3)
著且喜用掌心枕著臉頰,也是老師教的?她能判別二十歲遇見你時的我,會說什么,想聽什么,并據(jù)此讓你提前準(zhǔn)備答案,確保句句都對我的喜好?”
他輕嗤,覺得整套說辭過分可笑,
“若上山的是阮墨兮,我不信她會處處與你相似,哪怕相似,也不會一模一樣。所有能被雕琢的,都是表;但讓人長久傾心的,一定是表與里累疊。你的所有一切加起來,才是你,一處不符,都走不進(jìn)我心里。所以顧星朗,只會愛阮雪音。”
大約離別在即,他說得太詳盡也太鄭重了。
鄭重得讓她已編織好的決心幾乎裂開,只徹底環(huán)住他,用力地抱。
顧星朗沒被過她這樣抱過,終于明白她每每被自己錮得喘不上氣是何感覺,嘴角高高揚起,平著聲線不讓笑意太濃,“這樣舍不得,就住在霽都城郊。”
阮雪音心中萬語千言,每個字都已到嘴邊就要迸出來。
卻怕言多而失,再說真要露餡。
我愛你,顧星朗。
她在心里說,眼淚決堤往外涌。
沒有顧星朗就沒有今日阮雪音,知冷暖,懂悲歡,百味俱全。
多謝你。
謝謝你。
她真覺要窒息,腦中混沌想著天長節(jié)那日他扔她入牢獄就好了,也便省了這樣的離別,這樣叫人無法克制的永別。
“喂。”顧星朗沒察覺她在劇烈地哭,蓋因她使出了全部氣力抱他,也便維持著身子的極端穩(wěn)定——但也太紋絲不動了,非常怪異,他便想去看她的臉。
阮雪音不讓,更用力,深埋入他衣袍,許久方松開些。
如何瞞得住呢,大片衣料都濕透了,而哪怕淚水已被錦緞吸取,她仍是淚人兒般,巴掌大的臉幾乎腫起來。
顧星朗真慌了,弄不清狀況又不敢亂問,暗怪自己從前想點兒什么不好,非想看她哭,這短短數(shù)日已見她哭過三回,一次比一次嚴(yán)重。
“怎么了,傷心得這樣。”他無措撫她臉頰,去拭殘留的淚漬。
阮雪音哭勢退去,自知犯了錯,穩(wěn)一穩(wěn)心緒,既惱且嗔道:“好一陣見不到女兒了,都怪你。”
顧星朗早先起的疑因這句又放下些,哭笑不得:“就知道不是為了我。所以讓你別走遠(yuǎn)了,平時謹(jǐn)慎些便是,有我安排,還不放心?”
阮雪音搖頭,“深泉鎮(zhèn)。”
這般楚楚可憐樣,他實在舍不得繼續(xù)與她較勁,想著先答應(yīng)、之后再調(diào)整也無妨,“好。聽你的。”
阮雪音因這句踏實,又更加悲戚,整個人呆呆的,再不說一句話。
顧星朗疑心未定,再添心疼,絞盡腦汁沒話找話:“這幽蘭殿,我第一次進(jìn),你熏了香?”
阮雪音回神,“不是。是她。”
顧星朗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她都這么說了,不會錯。“距太祖過世,已經(jīng)五十余載,就我所知,明夫人離世早于太祖。”
什么香能留存五六十年?
“這殿宇,平素?zé)o人灑掃吧。”
顧星朗眼神肯定。
“所以也不可能是旁的人新添。你覺得這香氣,與素日里嗅到的那些,有何不同?”
顧星朗細(xì)辨。“嗯,陳舊之氣甚濃,倒不難聞,沒什么腐朽味道。且,不像是煙火熏的?”
“她應(yīng)是制了許多香粉,以輔料凝其為塊,分成數(shù)份,置于殿中角角落落。”那本以水書寫就的冊子也盡是這氣味,阮雪音因此更篤信此香乃段明澄所制,
“該年年都制,以新?lián)Q舊,這蘭香便越來越濃,滲入桌椅柜架間每一段圓木,而至于今日,香塊已是殘骸,氣味卻從殿中每一件器物里發(fā)散而出,恐怕百年都難散盡。”
“不曾想她也是位制香高手。”
“白國四季如春,韻水鮮花滿城,倒是有理可循。幽閉此間,無盡的日夜,總要找些事做。”
比如制香,或者書寫。
顧星朗便想起早先過庭院時所見,“這殿中只有蘭花,故只能制蘭香。”——與阮雪音在一處久了,他比從前留心花植,蘭之一類,非常好認(rèn)。
阮雪音點頭。“去秋你說,她被關(guān)在這里十年。”
“我是這么聽聞的。”顧星朗目光渺渺,“絕密之事,全無記載,前人的說法,一朝傳一朝,很可能已經(jīng)傳變了樣。”
應(yīng)該能從段明澄留下的筆記里窺得實情。阮雪音心想。那冊子她剛開始讀,因為昨日才找到;又是水書,她本就學(xué)得不精,久了未用,生完朝朝總覺記憶也不若從前,費力得很,連第一頁都沒讀完,方才剛到第五六句。
顧星朗見她又在晃神,刮她鼻子,“不往下問了?”
阮雪音意興闌珊,“去秋不是說過。”
他告訴她明夫人因夢兆得盛寵,最后瘋了,被囚幽蘭殿十年直至離世。
照阮雪音一貫作派,會深究真瘋還是假瘋、因何而瘋、與太祖又有怎樣愛恨糾葛。“以為你還想知道更多。”
是想知道,但無須問他了。段明澄還能制香,甚至能書寫,說明沒瘋,至少有清醒之時——那本冊子分明是她冷宮十年的記述,榮寵一生的最后十年,沒有人會比她自己寫得更清楚。
她只須一字一字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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