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慎終如始(2/3)
”
“你和她不一樣!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究竟要我說多少遍,拿多少事證明!”顧星朗雙眼亦紅,要滴出血來,
“我明白了,明白了。你始終是介意的,介意我在遇到你之前放過心思在別人身上,你當時不說,半分不醋不惱,就是等著這一日,等著我對你不可自拔無可救藥之時,離開我,報復我!”
“如果這樣剖析能讓君上釋然些,臣妾承認。”
“好一個承認!”顧星朗氣得發抖,“我沒見到你。二十歲之前我都沒見過你!你要我怎么,怎么知道這世上還有個你,知道有你之后我就再也看不見別人!你這樣秋后算賬,于我不公!”
與這些哪有干系呢。阮雪音心知他是氣糊涂了,可她沒糊涂,沒糊涂到連這樣的氣話也能拿來一用。
“君上見過臣妾了。在鎖寧,春時微雨,最歡樓后門,臣妾掉了書,君上提醒臣妾撿拾。那時你我都不過十幾歲,那時臣妾就是君上少年歲月里的一個過客。世事之始,彷如預言。這五年,君上便也當臣妾是您步入盛年前的過客,有過相知相惜,有過美好回憶,便為善終。”她退后兩步,長身拜伏,
“君上少年即位,走到今日不易,既懷天下理想,自當不忘初心,慎終如始!”
中庭空曠,日落月升,長風似來自太古,吹得樹動花搖。
滌硯和棠梨分立東西,望著地上漸漫的月光,都知今夜月圓,卻不想抬頭欣賞。
人不長久,要月圓何用?
“我會慎終如始。”顧星朗道,“但不是拿你去換。”
“君上這樣想不對。天下諸事由君王定奪,卻不是每件事都由君王動手,臣子之所以存在,便是在恰當之時作君王之手,代君上行事。這不是什么交換,是君臣之道!”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心愛之人,不是朝臣!”顧星朗切齒,“有時候真希望你僅僅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姑娘,沒有那么多想法和謀劃,許多問題便只有一種解法,我的解法。”
阮雪音抬眼,彎起嘴角很淺地笑了,“晚晚便是這樣的姑娘,善意,柔順,細致,對君上一片癡心。君上試一試,看一看她,會發現人生漫長,并不是非誰不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以后,君上再想起臣妾也只會是二十幾歲時的一段光陰,會有更多更好的光陰蓋過它,到時君上便會了然,此刻取舍是值得的。但君上今日若退位,碌碌此生,多年之后一定會后悔!”
她再次長拜,
“人這一生,只走一趟,岔路口上,須做最佳之選。臣妾此選,也是一名謀士的最佳之選:輔佐明主,成其偉業,為天下爭一番可待的海晏河清!”
墻外起響動,是禁衛稟奏,突兀地刺破此間深靜。
滌硯出去應,站定太久雙腿發麻,須臾回來,走到兩人近旁:
“啟稟君上,臣工們還在鳴鑾殿上等。”
等處置中宮的圣旨。
顧星朗仍看著阮雪音伏地的背影,青絲順玉白錦袍上的鳳繡蜿蜒而下,淌入澄澈月光。
“皇后失德,先關押承澤殿思過,容后發落。”
“君上此罰,等于沒罰。”阮雪音輕聲。
顧星朗冷笑,“那你待如何?非要去詔獄?”
阮雪音心知他哪怕聽進了勸,也很難立時照辦,想了想道:“君上將臣妾關進幽蘭殿吧。”
七月二十淳風與紀齊出現在覆盎門外時,舉國形勢已起變化。
因皇后請罪,君上懲處,有備而來的呼聲不似先前震響,反而聲援中宮的浪潮直入青云。
“我大祁的百姓,還是眼明心亮的多。”進了城,顧淳風徐徐策馬。
“當權者心正,則子民心正,國家風正。君上治下十年,又有皇后引領婦孺,反民再是勢壯,也只一時。”紀齊落后半個馬身,臉上胡茬子平添滄桑。
“能就此了結么?”
“臣不知。”
淳風回頭瞧他,“相府被征用了,你隨我入宮吧。”
紀齊點頭,“本也要面圣請罪。”
“你這樣子沒法面圣。”顧淳風想了想,“去驃騎將軍府,我給你刮刮胡子,再換身衣服。”
驃騎將軍府的匾額已換成“大將軍府”。
百年世家們分崩離析,霽都柴氏一枝獨秀,動亂過后正是用人時,這匾額換得十足應景。
紀齊只望了一眼,很快垂目。淳風拍他后背,“連九哥都承認你有功,無須這副低人一等的樣子。”
柴一瑤將二人迎進府,照淳風意思命人備水備衣裝。淳風不放心,自己去挑紀齊的行頭,柴一瑤便伴紀齊在客房,好半晌鼓足勇氣道:
“相府被征為牢獄,我一直在想,你去了哪里。問父兄,他們亦說不知,我以為是故意不告訴我。”
紀齊有些出神,片刻后才聽到似的,向柴一瑤拱拱手,“有勞掛心。”
柴一瑤不料他如今話少到這地步,整個人十分疏離,脊背挺直卻形容憔悴,心中難過,措辭半晌又道:
“我與父兄說過了,無論君上如何發落你,只要你活著,婚約便照舊。何時成婚,也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這婚約是由來已久,卻始終沒正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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