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神擋殺神(2/3)
鳴鑾殿,你是如何認(rèn)罪,朕又是如何恕了你的罪,肖卿可是忘了?”
肖子懷不答,只回首望向滿地臣工,又望射聲、虎賁二營兵士,重重看一眼魯聰,高聲道:
“紀(jì)平大人已為新政、為家國犧牲!時機(jī)未逝,你們還在等什么!”
時機(jī)未逝的意思是,北邊四營的兵力未至,此刻就在正安門前,尚可一戰(zhàn),尚有勝局。
魯聰一時沒動,薛戰(zhàn)手腕翻轉(zhuǎn)、目光如鷹,便要上前直取肖子懷首級。
忽聞兵馬聲至,不來自北邊,而來自西邊。
穎城在霽都西北方向,所以是崔家。
顧星朗雖為此欣慰,意味著柴家還能指望,仍是閉眼一瞬——戰(zhàn)局?jǐn)U大,輸贏難測,殺戮只會更多。
“援軍已至,頃刻入城!還不動手!”肖子懷高聲,再看魯聰,眼鋒一掃,朝顧星朗的方向。
谷糲紀(jì)平是從未想過當(dāng)場弒君的。
才會百般籌謀,以諫言之法叫陣,等顧星朗先下殺手,再行反抗,從而始終保住紀(jì)氏并非謀逆的名頭。
肖子懷此刻舉動,卻是明晃晃暗示,要弒君。理由也很簡單,顧星朗已做了滿門抄斬的宣判,贏不了,只能自己死。
而最快的贏法,誰都知道是擒賊擒王,誰到了要緊時刻都是這么做的——片刻前此國的長公主便身體力行。
魯聰一瞬猶疑,忽自近旁兵士的身上抓過格弓,迅疾搭箭,對準(zhǔn)肖子懷。
眾人皆是一驚,肖子懷甚至來不及出聲,卻見魯聰剎那回身,箭矢飛出,直直向顧星朗而去!
距離很近,射程很短。
發(fā)力卻甚,箭矢飛竄的速度更甚,射聲射聲,能在此營領(lǐng)副尉之銜,射藝可排進(jìn)大祁前十。
薛戰(zhàn)若沒在魯聰對準(zhǔn)肖子懷之瞬分神,以他身手,或還攔得住。
阮雪音和小漠若沒因同樣的緣故分神,或也來得及以身相擋——都是能為顧星朗拼命的人。
但他們都分神了。
身體反應(yīng)過來要行動之時,那支箭已竄到了顧星朗前胸不過三五寸。
三五寸之距,停在這位置,隨著金屬相碰極輕又極亮的一聲,炸開一朵小小的,銀色的花。
那是另一支箭。
箭鏃與箭鏃相碰,兩支箭的大小形制完全相同。魯聰那支勢如破竹的箭,就這樣墜了地。
天外一箭,大多數(shù)人甚至辨不出是從哪里射來的。
如此射藝,整個大祁又有幾人?
阮雪音也辨不出方向,卻開始找人臉。能以飛箭力敵射聲營副尉的,多半便是射聲校尉本人——如今該叫中領(lǐng)軍才對。
她在下一刻看到了柴一諾的臉。
顧星朗隨她視線轉(zhuǎn),也瞧見了,在一間食肆的一扇窗內(nèi),弓弦上已又搭了支箭,對著肖子懷。
“大人應(yīng)該,沒有遺言了吧。”他問。
日光晃眼,柴一諾又在高處,肖子懷仰著頭半晌才看清那張臉。
“大將軍還是想不通啊!”他長長嘆,默了半刻,旋即怒聲,“非是想不通,而是,膽小如鼠,明哲保身,兩頭逢迎,見風(fēng)使舵!”
“已至此刻,忠奸分明,大人勿要再潑家父的臟水了。”柴一諾很平靜。
阮雪音并不認(rèn)為肖子懷此言是全然的污蔑。柴一諾能在十年前將顧星磊從封亭關(guān)帶走,證明柴氏對這場深謀至少是知情的。此一項,與顧星磊去不周山的路上她便已了然了。【1】
她和顧星朗之所以還對柴家存著指望,沒確切將其劃入五家之中,緣由之一,知情不等同于參與;之二,柴家從始至終的表現(xiàn),值得指望;之三,紀(jì)氏若傾覆,柴氏會成最大贏家,眾多世家若因此樹倒猢猻散,霽都柴家,便是此國第一高門。
這場博弈,最該隔岸觀火,再于最后關(guān)頭站隊,做出對家門最有利的選擇——至少阮雪音是這么看待柴一諾此刻舉動的。
肖子懷大笑起來:
“君上!臣若謀逆,今日跪在此地向君上請納新政的百官,八成都謀逆,八成都要滿門抄斬!還有領(lǐng)兵城外的永安侯,以及舉國各城郡與我們有聯(lián)絡(luò)、有默契的家族,君上可知,那是多少人?”
顧星朗心下微動,忽有些領(lǐng)悟紀(jì)平那句“君上已經(jīng)輸了”。
有些,所以不全,只是剎那覺知。便聽肖子懷再道:
“不止于世家大族。還有百姓。君制殤殤,天下泱泱,斷其殤殤,還其泱泱!君上以為這句話,只祁北和霽都有么?整個大祁,整個青川都有!這里頭或有不明就里之人,卻也有認(rèn)同、期盼之人!君上難道要將所有這些人,都?xì)⒘耍俊彼朴X快意,笑了兩聲,聲有些啞,
“都?xì)⒘耍缓蠼y(tǒng)治一片無人的國土,做這無人之地的君王,是么?”
顧星朗沒答這句話。
他難受得厲害,暑氣愈盛,他只覺得冷。“柴一諾。”
搭在窗內(nèi)弓弦上的箭便裹著風(fēng)聲直朝肖子懷而去。
大概是烈日灼眼,死亡灼心,今日兩場誅殺,都很安靜。
赭色朝服的肖子懷安靜地倒在主街之上,百官之前。
兵馬踏入覆盎門,顧星朗兀自往皇宮方向走,“去攔一攔。人夠用,就殺光;不夠,就殺得了多少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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