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百轉千回(2/3)
學了很多,其中一項是,往前走,走到再說。”
早先莊嚴愁緒再次聚向上官宴的眉目,“你退步了。堅持了這么久站在岸邊,卻在最不該伸腳的時候往河里蹚。”
“我其實早就蹚了。那條河,不就是紅塵?!?
“你該拉他上岸?!?
“你怎么不上岸?”
“我沒有理由。蒼梧那晚原本有了理由,但造化弄人,霍未未扭轉局面,上岸的機會,就變成了慕容峋的?!?
顧星朗分明在聽他們對話,神魂卻開始漂浮,陷入近來每夜的夢魘里:無數畫面,從幼時隨紀桓念書開始,縱跨整整二十年。
以至于后面阮雪音的話他沒有聽見。
她說:“我也不會成為他的理由。無論怎樣景況,如果那理由讓他退出,我就會先退出?!?
“情為何物啊,竟至于此。”上官宴嘆息。
阮雪音搖頭:“也因忠因義因大道。我與競庭歌一樣是謀士出身,為主君獻策乃至將自己作策獻出,都是本分。更何況時至今日我已無比確信,你們都有可能做好,但他最有可能,做到最好。所以我,會支撐他到最后?!?
顧星朗漂浮的神魂這才歸來。
“勸不住啦?!敝宦犚娚瞎傺绲馈?
“阿妧?!庇致犚娝吆?,復對阮雪音解釋:“她說還有兩句話要同你講,我也不知其然,事已至此,該無關緊要吧,你姑且一聽?!?
上官妧自隊伍前部中一輛不顯眼的馬車內下來,問:“要帶皇后么?”
夏杳裊在競庭歌的隊伍里,她瞧見了。
上官宴向顧星朗:“你帶阮墨兮走,還是我帶夏杳裊走?”
“你們處理吧。”
上官宴便讓上官妧先一個人過來,自己走向了競庭歌。“你這愛騙人的毛病,到幾歲才能改?!?
“我可沒有。”競庭歌平靜答,偏措辭有些像撒嬌。
“那是什么?!鄙瞎傺缤h處的夏杳裊,“別告訴我你們要帶她回蓬溪山?!?
“顧星朗聲稱放棄蒼梧,要直接回霽都,我不知真假,只好跟著將戲做足——讓他覺得咱們還要相爭,對本國比較有利。確認他是南歸了,我們自會回蓬溪山。”
上官宴觀摩這番無比自然的辯解半晌。
忽笑了。有些寵溺,有些無奈。
逼得慕容峋不得不過來。
尚未開口,上官宴打量他先道:“又是一條好漢了,雄心、志向,也跟著回來了吧?!?
慕容峋亦平靜,“麾下無卒,雄心志向就是個屁?!?
上官宴與此人打交道不多,意外于他講話竟是這個路數,挑了挑眉,“還算清醒。眼下本國兵力盡在霍衍手中,我來邊境,他很快會知曉,若為家恨發起追擊,誓要拿你人頭替父兄和妹妹報仇,我也攔不住。勸你們,能快則快,速速動身?!?
慕容峋也有些意外于他絲毫不挽留競庭歌,一時接不上話。
上官宴示意手下兵士羈押夏杳裊。競庭歌道:“讓她女兒拿山河盤來換?!?
片刻后阮墨兮下車,山河盤被人抬著,就在身側。
她不過來,遙遙道:“先生都要歸隱了,還要這器物做什么?無妨留給上官大人,還能繼續承天命玄力,福澤國家?!?
“山河盤是我蓬溪山之物,我的東西,自該拿回。且這不是與你商量,而是條件?!备偼ジ璨荒蜔?,瞥一眼夏杳裊。
“山河盤是不周山之物。”阮墨兮本就聲高,又提了提,“此刻在場所有人里最該拿回它的,是我母親。”
競庭歌轉頭望阮雪音。
阮雪音稍忖,對顧星朗說了句什么,然后向阮墨兮道:“不錯。同理曜星幛也該歸還姝夫人?!?
所有人皆是一怔,而曜星幛很快被抬出,烏沉沉立在國境線上。
“請過來取吧?!比钛┮粼俚?。
沒人動?!吧瞎傺?!”阮墨兮喊。
“皇后見諒。此物與臣無關,臣不便、也不敢擅動?!?
言下之意,所有兵士也不會幫忙,只能她自己去取。而上官宴并不知阮雪音要做什么,此期間他看了一眼競庭歌,發現她也不知道。
阮墨兮站在原地竟生怯意。
夏杳裊微蹙眉,稍移動,沒人阻,干脆大步過去。
“母親!”
“怕什么,石頭不咬人。”
暮光已黯,那些青金線條便在漆黑的石板上浮現而出。夏杳裊蹲下,瞇著眼細細地看。那是一個觀星者對傳說中神器的癡惘,阮雪音確信,曜星幛比山河盤要吸引她得多。
“這星圖,可與夫人素日所學所觀一樣?”阮雪音亦蹲下,就在她近旁,很輕地問,帶著很濃的蠱惑。
“一樣。”夏杳裊很輕地答,旋即搖頭,“又不一樣。”
“夫人可能從中瞧出星辰軌跡之變,窺得人世之運轉、天機之演化?”阮雪音再問,聲大了些,語氣仍是叵測,更顯蠱惑。
夏杳裊凝著那方盤好半晌,終于覺出不對,面露疑惑,“不是說這些線條在不停流動?”
“傳聞是這么說?!比钛┮舻?。
“不是?”夏杳裊轉頭看她,神情像是一個孩子渴慕一場奇景多年,最后發現那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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