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浮世歡顏(1/3)
阮雪音喊話之前,那廂顧星朗和慕容峋剛帶孩子們玩鬧過一輪,正停下閑話。
“何時知道的?”顧星朗問。
慕容峋在這事上的怒氣本消了些,聞言反應他也是從頭就知情,還是將阿巖扣在祁宮的始作俑者,瞬間冷臉:“告訴你才怪。”
“不告訴我我也知道。”顧星朗毫無始作俑者的自覺,面露微笑,“定是上官宴有難,競庭歌欲以女兒保他,方同你說實情。”
此話一出慕容峋真要火冒三丈了,因為連實情都是他自己猜的!
顧星朗瞧他大病初愈的臉上那不尋常的豬肝色,明白了,不忍再落井下石,拍拍他肩,“行了,好歹女兒是你親生的。”
慕容峋氣咻咻盯他,“不然呢?”
顧星朗雖能開玩笑,到底講分寸,一聳肩,“那就是你們三位的私事了。”
慕容峋被這驟起的分寸帶得平靜些許,望了會兒不遠處正跟著阿香歡跑的阿巖。
“她跟上官宴,感情很好吧。”
顧星朗有些不確定是問誰,“大的還是小的?”
慕容峋方反應確實母女兩個都適用,苦笑道:“都問。”
顧星朗認真想了想,“他待阿巖極好,雖不日日見,說寵上天不為過。我一直覺得,他將想給競庭歌的那些,關懷與體貼,都一并給了孩子。”講到這里方反應沒說結論,
“所以是。阿巖和他感情很好。”
慕容峋默了默。“那她呢?”
“這我真不清楚。麓州那半年應當是要害。他二人,相似處太多,連怕黑都一樣。上官宴是很懂她的吧,不似你十年相知的積累,而是默契天成。你知道的,這世上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傾蓋如故。”
顧星朗說最后四字時想起了阮雪音。盡管她就在身后不遠。
慕容峋沉默更久。“那我是不是還該慶幸,自己與她,至少不是白首如新?”
顧星朗笑起來,“你若能與她白首,還在乎什么新或故?”
慕容峋也笑起來,“那倒是。”
顧星朗笑意卻斂,很突然地,“所以你還不知道能否與她白首。”
兩人都望著孩子在說話,慕容峋也就沒有看見顧星朗的神情,更因心緒激蕩,沒聽出他語氣有異。“年初以為能了。經此一役,方知——”
這話答得不對。
他們都要回蓬溪山隱居了,當然會白首。
慕容峋反應過來趕緊住嘴,顧星朗卻得到了想探的虛實。
盡管并不能憑此定論,多少是個參考。
阮雪音的問話便在這當刻傳過來。
顧星朗往回走,和煦答:“趕著救火,自然越快越好。昨晚不是說定了?師妹夫今日若無大礙,咱們即刻動身。”
慕容峋也跟過來,聞言與競庭歌交換眼神。
“那我們豈不是,要跟去霽都瞧熱鬧?”競庭歌道,迎上顧星朗詫異目光,一笑,“師姐夫忘了,余毒未清,他得跟著小雪走。”
真是一步好棋啊。顧星朗不得不佩服她每每進可攻退可守的應變——一石幾鳥這種招數,此朝此代恐怕真是此刻院中這幾人,玩兒得最好。
當然,不包括慕容峋。
顧星朗笑搖頭,“以霽都如今形勢,我不敢帶你回去。那畢竟是你親兄長,你雖不姓紀,要緊時候,指不定幫誰。一個紀氏夠難應付了,加上你,我要輸的。”
近乎家人的情誼與幾年對戰的熟稔,讓這些過分明白的利弊陳詞并不顯鋒利,反是坦率,當面對弈。
競庭歌也笑,“師姐夫會取他性命么?”
顧星朗頗認真問:“你以為如何?”
競庭歌想了想,“他的私心,或比上官宴多一些。但不能說那公天下之謀,就全是為一家之私,而只以謀逆定論。”
“哦?”
“前年我住在霽都相府期間,日夜去書房鉆研,雖得父親指引,他畢竟不總有空,沒空之時,便是兄長薦書。也是那時候,我與他相談甚多。”【1】
顧星朗不意她口稱父兄已這樣自如,想起昨夜阮雪音道她今非昔比,竟是不虛。
“紀平心胸視野之開闊,不在師姐夫之下,又因不是君王、不受皇族重擔的束縛,將國與國、君與臣、天下與子民,瞧得更透徹——或該叫更敢說。”競庭歌繼續道,“我相信師姐夫其實也透徹,所以才會去不周山。奈何你是君王,背負家族之志,不敢說,甚至不敢認。”
若沒經過不周山,這段話足以將難得的歲月靜好徹底擊碎。
可顧星朗是已歷劫數之人,所思所感,便又上了一層。
他很平靜,沒否認。
“既如此,上官宴罪不至死,他也是一樣。”競庭歌說出結論。
顧星朗笑了,“老師這女兒沒白認,你霽都那半年也沒白呆。六親不認的競庭歌,終還是要為家族求情。”
競庭歌也沒否認。
“但,上官宴能活,是因他贏了。若輸——”
“中毒之前,我曾答應留他性命。”慕容峋很快接上,“整個蒼梧都聽見了。”
顧星朗轉而看他,“師妹夫這般賣力,是打算召紀氏入蔚?”
慕容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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