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朱顏辭鏡花辭樹(2/2)
出她被他抱得太緊,仍不想松力道?!澳?。”
“不要了?!比钛┮艨┛┬?,其聲傳進顧星朗肩上衣料,甕甕的,正好將清泠泠嗓音包裹得初夏般融融。
顧星朗這才覺出樂趣,松了手臂瞧她,“必是見不得人的艷詞?!泵媛断訔墸瑓s是不動聲色將人往樹下帶,“從實招來,才能從輕發(fā)落?!?
傍晚尚亮堂,又在外頭,阮雪音才不怕他“不從輕發(fā)落”。樹下花中相挨一坐,娓娓將首句誦來,正是: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好哇。”顧星朗只怔半瞬,立時嚴(yán)肅,眸子深處卻藏促狹,“還請皇后與朕解析,第二句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她為何脫鞋?”
便摸向她腳腕。
“第三句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她為何而顫?”
又反身將人欺入繁花深處,高草輕輕搖動。
“最后一句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如何憐?是這樣么?”
尾音已被風(fēng)聲吞沒,是因說話之人另有“要務(wù)”,沒了繼續(xù)逞口舌之快的閑暇。
侵犯太甚,吞噬了阮雪音眼前天光。
她漸有些辨不清此地何地,一時明了是不周山,一時又覺在折雪殿,又或承澤殿的湯池,還是挽瀾殿的龍榻?
直到人被折疊,腳踝掛上他肩頭,裙擺徹底滑落露出原本無暇的腿。
瑕疵赫然入眼。
艷紅映白雪,觸目驚心。
顧星朗僵在那里,熱浪轟然退去。
阮雪音懵然睜眼,眸中水霧迷離,順?biāo)鶅鋈叩哪抗馔ィ偷匦艳D(zhuǎn),忙將裙擺往上拉,又收攏雙腿,遮住傷口。
“誰?”
大片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兩腿都有,絕非意外必是人為。顧星朗眼中淬起火,痛惜狠厲齊發(fā),將她抱起來放在身上,又要掀裙紗去看。
“別看了?!比钛┮裘Π醋∷?,“已經(jīng)好多了?!?
本是一句安慰,聽在他耳里卻更嚴(yán)重。這樣叫好多了?那剛受傷時如何?
他盯著她,不說不行的意思。
阮雪音暗掂量,不是不能告訴他三姬之圍那段,到如今,已沒有了替段惜潤遮掩的必要。但眼下他們在不周山,要應(yīng)對的是另一樁事,真正大事,無謂拿這種不夠緊要卻非常左右情緒的恩怨,影響接下來行事。
“回頭細(xì)說好不好?這頭事畢再說。”
信王之役后,他發(fā)誓不再讓她受傷,更討厭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尤其還是,傷痕。
奈何時局迫人分毫不松,他無法時刻護她于身側(cè)。偏她總能猜到他所想所行,然后相助相隨,也便因此,平添了許多危險。
他越想越惱,過不去,單手錮了她兩只手不讓阻,另一只手撩開裙擺,紅白之映剛?cè)胙?,便入心?
“阮墨兮?上官妧?”
前者是新區(qū)之變的始作俑者,后者或因立場助紂為虐,都在西邊,最可能與阮雪音起爭執(zhí),了結(jié)公私之怨。故他雖不確定她會否猜到自己在不周山、西行來找,仍是遣了人往棉州一線,有備無患。
可她是阮雪音,怎會猜不到?既猜到,便一定會來,又要避開戰(zhàn)區(qū),也就一定會走大風(fēng)堡北麓,途徑棉州。
“競庭歌呢?不在場?”
照理競庭歌與阮墨兮更會在一處,而無論那女人怎樣不值得信任,事關(guān)阮雪音,她便是第一可信之人,她若在場,不會讓她這樣受傷。
阮雪音本覺要搪塞不過去,被他這么一追反得了轉(zhuǎn)移話題之便,“回蒼梧了。你有預(yù)判吧?!?
自然。許多細(xì)節(jié)不明,大勢,他走出法。
而她滿以為這樣一答一轉(zhuǎn),便能叫他放注意力到時局上。
“怎么弄的?”他卻不上當(dāng),“除了腿,可還有別的?”
最后半句他問得聲都在抖,只怕她受了更惡毒的算計,為讓他保持冷靜應(yīng)對局勢,故意隱瞞。
“沒有了。真的?!比钛┮袈牫鱿彝庖?,偎進他懷里,很輕地道:“你剛不是查驗過了?”
確實查驗過了。
若非忽瞧見腿上傷,還要深深細(xì)細(xì)狠狠地查,以慰相思。
顧星朗大松一口氣,將她攏緊,“是我的錯。接下來都跟著我,直到返回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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