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業(yè)火黃泉(2/3)
那持盾的勇士胸腹先后挨了三箭,頂著那三箭繼續(xù)退著跑,直到此時,已至甬道盡頭,再難支撐,轟然倒地。
甬道盡頭的宮門,也有兩名守兵。
見盾陣竟成功突圍,揮刀而來,頭里尚頂著盾牌的二兵不及閃躲,被一擊命中。盾陣前段瞬間瓦解,卻也沒了繼續(xù)保持的必要,余下幾名親衛(wèi)旋即扔盾抽刀,一對一搏殺,“護先生進去!”
一對一搏殺只須兩人。
另四人忙前后左右將競庭歌重新圍住,大步過宮門。
自此競庭歌才知,除了早先左后方持盾的那位,還有三名親衛(wèi),已經(jīng)亡于甬道箭雨之中。
這道宮門跨過去,往前走,是含章殿西北側(cè)。
按江城半真半假的說法,含章殿前有防御,且是防住了的,否則蔚宮此刻會是一片狼藉。
更應(yīng)該說,是霍啟還沒有控住宮內(nèi)局勢,沒有將小皇子接到身邊,故須繼續(xù)對峙。
她應(yīng)該先去鴛臨殿。
如有可能,將慕容序轉(zhuǎn)去更周全之地,讓霍氏除了宣布自己篡權(quán)謀逆,絕無借小皇子行事的機會。
而一旦是篡權(quán)謀逆,軍心,民心,形勢和相應(yīng)的做法就會大不一樣。
她相信上官宴說的所有話。
也便按下了前往含章殿附近探虛實的沖動,在親衛(wèi)們掩護下直奔鴛臨殿。
鴛臨殿前寂無聲。
一名身上沒傷、看著還算整齊的親衛(wèi)奉競庭歌之命去察看,半刻后歸來:
“先生,殿內(nèi)活人不見,都是死人。”
競庭歌大驚,直直往里沖,目光如鷹隼迅速掃視廊下廳中。
有宮人,有兵衛(wèi),寢殿深處,乳母尸橫搖車前,搖車之中,空空如也。
晚了。
徹底晚了。
一整夜過去,霍啟當然不可能再等過這個白天,無論如何會想辦法搶走兒子,宣布今上駕崩,推立新君。
而他是會先囚禁慕容峋,還是直接殺了他,顯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先生。”一親衛(wèi)見競庭歌立在搖籃前不動,試探問,“是否去御徖殿?”
自然。她其實心內(nèi)狂跳,想到慕容峋正瀕死或者已經(jīng),丟了性命,整個人似被寒冰封住了。
嘗試動動手指,竟都不能。
“先生。”
“當然。”她腦子亦封凍,下意識答,然后狠狠擰自己一把,轉(zhuǎn)身邁步。
偌大的蔚宮,縱橫交錯的長道,竟無巡邏隊伍,也不見宮人走動。是啊,識時務(wù)者都已歸順,或效忠或藏匿,等著劇變結(jié)束,再侍新主。
她就這樣堂皇走到了御徖殿前。
天子居所終歸像樣,門前禁衛(wèi)看到她,還如從前般頷首見禮。
四名護競庭歌的親衛(wèi)有些懵,那兩人是他們同僚,在御徖殿當值也有一年多了,此刻表現(xiàn),仿佛根本無事發(fā)生。
可他們分明千難萬險殺進來,為的是救駕。
競庭歌只覺手腳再次凍住了。
這樣的平靜,只能說明大局已定,或會在她踏進這道門之后,徹底確定。
有幼兒啼哭之聲傳出。
當然是慕容序,因受了驚嚇、離了乳母。
她進去會看見慕容峋的尸首吧。
或者霍啟將匕首插入他胸膛的瞬間。
然后自己亦被殺,性命、志向、理想,煙花剎那,人生一瞬。
留得青山在。她在心里對自己說。留著性命,一切就還都有可能;走進去,不過是陪他死。
但她如何能讓他一個人死呢。
君赴難,臣之過。他慷慨予她天梯,容她攀登;她以赤忠報效,從未想過易主。
縱使顧星朗曾力拋橄欖枝。
縱使所有人都說他不如其兄慕容嶙,更不如顧星朗,而良禽,應(yīng)擇木而棲。
她不覺得。他沒有顧星朗之智,卻也因此更聽得進勸,能廣納言;相比慕容嶙狠辣,他寬厚一些,恰到好處的勇與威,實是為君之選。
為君者,又哪里需要聰明得如顧星朗那樣。胸中有子民,懂得辨忠奸,學得御臣下,要緊時候能做對決定,也就夠了。他還有她,她會輔佐他到最后的。
卻是來不及了。
競庭歌依稀記得上一次掉眼淚,是與阿巖長信門分別。
那次之后她告誡自己,不能再哭,競庭歌是不流淚的。
此時她沒有鼻酸,整張臉卻是被完全浸濕了。那樣無聲,連眼眶都不紅,淚水卻如江流,割不斷,此生憾。
她木著臉往里走,心底還有聲音再勸阻:別進去了,活著,至少要為他保住慕容家社稷,至少不能讓霍氏得逞,至少要殺了上官妧給他報仇。
然后她意識到霍氏不會得逞。
上官宴會勝,他們會推動新制,開啟嶄新世代。
讓他勝吧。讓他半生心血有所回報,讓他實現(xiàn)這場荒誕又誘人的天下理想吧。
而她不能親手將慕容峋推上君位又眼睜睜看他獨墜地獄。
她得跟他一起。
御徖殿前庭比她離開時人更多,皆是駐守的禁衛(wèi),烏泱泱至少二十個,昭示她帶回的那四人絕無拼殺得勝的可能。
那四人,此刻依令候在門口。已經(jīng)沒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