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命定之途(1/2)
還有兵器可用。她掂量著選了一桿小巧卻迸著沉沉精光的槍,又招呼姑娘們過來挑揀。
本有兵械在身,這般一裝備,打馬出去時,不過幾人的小隊登時像個行走的武器庫。
“殿下——”
“君上可對全境作了越級加官的重賞之諾。你們能否一飛沖天,立下大功保我社稷,憑此一役了。”
月光幽暗,子夜風起,她面龐隱在陰影里顯出迥異于平時的深沉。
顧淳風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鼓動人心又危言聳聽的話。
她相信阮雪音在所有事上的判斷,相信粉羽流金鳥唯一一回給自己傳信,其后所蘊含的緊要——也便無理由認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會驚天動地,那么她此刻所言,就并非危言聳聽。
往南城門的路線她曉得,昔年和紀齊自梅周返霽都時走過。
那條長街此時格外慘烈,橫行在地上的死者有兵有民,血跡顏色有深有淺。
像是各自在不同時候經過,前前后后分數次被殺害的。
前后分數次。這念頭在顧淳風腦中一閃而過,馬匹已經快過思索行到了長街中央。
“小心!”
那是一道男聲,似乎出自路邊某間屋舍。顧淳風來不及辨聲源,蓋因疾厲的風聲緊隨這道男聲從另一側襲來,然后四面八方,至少五六道氣流直刺而下,刺向長街上武裝到腳趾的姑娘們。
箭襲。
顧淳風于這一刻連上了先前思索——如果梅周之亂是本國內亂的開始,如果一切皆有預謀,那么任何試圖走出此城傳遞消息的個人,或者幾人,只要不是大部隊,都會被滅口。
而大部隊全在北境保家衛國,蓄勢攻蔚,怎么可能南下,經過梅周,回霽都救援呢?
思索之間她們憑著周身鎧甲與一手的武器庫擋掉首輪襲擊。
仍有兩個姑娘中了招,長箭掛在甲胄上搖搖欲墜,該沒扎進去。
繼續硬闖根本是自尋死路,顧淳風想也沒想就望向那示警的聲源來處,是間店鋪,非常眼熟的店鋪。
“先進去躲躲!”
姑娘們當即翻身下馬狂奔,第二輪箭襲追來,因目標突然改變位置,失了準頭。店鋪大門被迅速打開又合上,第三輪箭襲至,頃刻將四扇門幅扎成刺猬。
老板在屋內瑟瑟發抖。
顧淳風打沖進來便認出了這是哪家店鋪。
她和紀齊當年買衣裳那間。老板自稱五代單傳的匠人手藝,所制成衣,整個青川找不出第二件。【1】
他老了許多。或只是因戰亂變故顯得極頹唐。
顧淳風已然后悔,自己這保住隊伍的瞬間逃生之舉恐要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不行。還得出去。”她望向幾個姑娘,眼神堅定而盡是歉意。
姑娘們有些明白,抖一抖手中兵械,“我們聽殿下的!”
那老板豈會沒認出顧淳風。他在這梅周城經年迎來送往,見過太多人,卻對那年那對小夫妻印象深刻,只因他二人郎才女貌又通身貴氣,分明家世不凡。
最重要的是,早些時候他見過那少年了。
“她若經過,還請老板提點一句、助她出城,大恩大德,紀齊此生不忘,若還有命度過此役,結草銜環相報!”
那少年昔日分明一副吊兒郎當不會心疼娘子的模樣。
如今卻身披鎧甲滿身血跡,目光堅毅單膝跪地,請求他,一定救救他的心上人。
原來他們并非夫妻。
“她是我唯一、真正放在心上的姑娘,放了二十年,可惜我明白得太晚。”那少年還說,似乎想證明、表明這番請求的鄭重,其聲漸低,最后只如自語,很快被兵馬聲湮沒。
他提著長刀離開了。
再次沖入外間腥風血雨。
他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活著出梅周。
不出門不多管閑事,其實沒人非要傷百姓。他卻不知著了什么魔,真守在窗邊拉開一條縫等起來。
他商營多年只懂獨善其身,換作任何時候都不會答應這種全是風險的請求。
因家國生變風雨飄搖么?還是因風雨飄搖里忽聽到一個少年百轉千回的心意呢?他也有過少年時,那心意是久違的仲春殘夢。
少年說姑娘若至必會走南城門出梅周,也就一定會經過這條街。
子夜都快過了。他怕錯失,撐著眼皮等,終聽得馬蹄聲,剛確認是一隊姑娘,放聲便喊,仍只快過那箭襲一點點。
確該是救了姑娘一命吧,還不夠,真要救,須保她出城。
“姑娘隨我來。”老板說。
顧淳風已經領著人要沖出去硬闖了。
外間動靜亦大起來,該是那些埋伏,要殺進來滅掉這幾個一身鎧甲必有身份的祁兵。
“不必,您保重——”
“姑娘隨我來。”老板卻打斷,聲極嚴沉。
外間響動愈近,不容踟躕,顧淳風一頭霧水仍是隨那老板快步往里間去。
“這暗道是前年北境遭襲后,小人私自挖的,沒多長,出南城門再五里就是盡頭,很粗糙,很臟,公主若不嫌棄——”
他方才聽見她們稱殿下了。
整個大祁軍中的女兵本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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