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十一章 回春(2/2)
,黑夜燈火下迸著精光。
“沒好好吃飯么?”
阮仲一怔,下意識摸臉,“是瘦得難看么?其實吃得不少,但就這一方天地,呆得無聊賴,有時練套功夫,再加病痛,吃的也便都消耗了。”
他這人骨相好,其實瘦了也不難看,兼此城少日光,竟比從前更白,倒成了文弱書生模樣。
“你如今這身子骨,練不得武。停了吧。”
“好。”
“白日人多眼雜,我還須夜里來。今日是進城就晚了,才拖到此時,明日會早些。”
“明日?”還以為與從前一樣,擇機來瞧,下回不知期。他眼中簇火搖曳。
“會在這邊呆上十天半月。”阮雪音不再看他,低頭將方才診斷所得錄在紙上,“新的法子,我要回去想一想,若拿不出,明晚就不來,后晚再來。”
每兩三個月就要更換治療之法,所謂試驗。雖冗繁,對病人亦折磨,好歹見成效,至少保命至今。
她站起來,注意到柜幾上累疊的書冊。“之前好像沒這么多書。”
阮仲亦起,“顧星朗著人送進來的。定期有,約莫是怕我久囚發瘋,再生事端。”
一個人被獨困高墻內數百日,身無病,心都可能生疾。
阮雪音很想就這句“再生事端”往下聊。
目的感太強。她換了方式,“前年四月歸霽都,然后沒有如期返寧安,是因,懷孕生產。”
阮仲神情明顯改變。
該說凝滯。院中草葉香氣隨夜風蕩進來,久久徘徊。
“男孩女孩?”許久他問,聲有些澀。
“女孩子。乳名朝朝。”
他不知道。連珮夫人誕嘉熠公主這樣天下皆知的大事,他都不知,又如何與外界聯絡,制定詭計再翻風云呢?
阮雪音暗松一口氣,回答也便輕柔,稍頓再道:
“我搬進了承澤殿。有半年了。”
既提了產女之事,大婚封后也無不可說。接下來要頻繁見面,為解毒或許還有些更密切接觸——未免予他錯覺,引發新的拉扯,還是要將話盡量說絕。
阮仲神情已不似方才凝滯,扯出一個笑:“恭喜。要稱你皇后殿下了。”
少年的他無數次發愿,要與她一起擺脫阮家王朝棄他們如敝履的幼時陰影,要站在至高處,他做天子,她做他的皇后。
如今他雖永失了做天子的可能,好在,她終于是做了皇后。
“五哥仍一直拿我當親妹便好。”阮雪音笑笑。
阮仲不接這話,送她出門。過院子,阮雪音拐進廚房查看,囑咐了一番飲食,思忖他這身體熬不得夜,匆匆離開。
回舊宮自己卻不睡,沐浴過,挑燈開始翻藥典舊籍。春蟲在夜半吟唱,有裙裾翩紛伴腳步聲至,是競庭歌,哈欠連天停在門邊一靠,雙臂抱胸看著她。
“拿出了幼年苦讀的勁頭。也算不負他半生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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