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余燼(1/2)
一貫這種時候她就不愿被他抱在腿上,就想拉開距離,剛要動,看見了他眼中情緒變幻。
-往后再如何爭執,不許推開我,有話好好說。
忘了是哪一次約定,盡管阮雪音覺得推開他與好好說話并不矛盾,但她答應了。
也就在此刻止了身勢,望定他等答復。
“你還記得自己定的那些法度么?連你這起手之人都能想到的隱患,既為隱患,那就有可能發生?!?
即使有準備,真在他口中得到印證,阮雪音仍覺腦中轟鳴。
“戰爭陣痛,亡國心緒,久傷憋悶,與這些都有關,也可能無關,僅僅是那傷兵,禽獸不如,該被千刀萬剮。小雪,”顧星朗望著她,“女子在世,本就比男子要面對的危險更多,讓這些姑娘去看護一群身心都經受了戰事摧殘的男人,你就該有相應的預判?!?
“我有。”許久阮雪音方張口,聲有些抖,“正因為有,才制定法度。女子不該因這世間危險四伏、惡意不絕,就大門不出墻內望天,那些危險,是旁人施加,非我們招惹。”
“不錯?!鳖櫺抢拭嫔先崆楸M斂。一貫到了這種時候,他與她就像君臣,也像盟友,并肩的伙伴,唯獨不像情人?!八阅莻?,已照你所定法度,處決了?!?
阮雪音怔了一瞬。
“據薛戰叢若谷他們說,阿月渾子十一月生病,一月方——”
“十一月出事,未免打草驚蛇,我下的令,悉心照料開解,對外,便稱染病。”
阮雪音已快坐不住,勉強定著,“為何?”
顧星朗眼眸漆黑,“你說為何?”
以往這種時候阮雪音只會心中梳理,待分明了,接著往下論便是。
但今日她心緒亂,須邊想邊說,說出來,方能制住悲怒。
“戰后初寧,或許根本未徹底寧,崟國舊軍歸心未定,你不想因為這種事公開懲罰甚至處決兵士,尤其是崟國兵士,而引發動亂,此其一;此法提出及推行之人是我,你不想有心人借題編排、對我發難,尤其舉國女課正興,若爆出祁西這頭有女子在傷兵營中受迫害,是莫大諷刺,很可能影響女課進程,此其二?!?
所以那十惡不赦的傷兵也是被秘密處決。
顧星朗望著她分明心亂仍頭腦清楚、字字見血。
欣賞、愛慕、憐惜齊在心頭涌,復緊了方才因氣氛冷凝而松開的雙臂,傾身靠近些,“你既明白,便暫收起難過憤怒??倸w作惡之人已被處決,那女孩子,我也讓他們好生安葬了?!?
無怪墓碑得體,堪稱精美,原是主君授意。阮雪音心內喃喃,半晌道:“你還是沒告訴我她的死因。是,自戕?”
十分艱難講出這二字。
她總記得阿月渾子敏感、自尊,受此大辱,很可能做傻事。
顧星朗默了默。
“出事之時便損傷嚴重。未能治愈?!?
阮雪音腦中再次轟鳴,終于坐不住,霍然站起,“那人是崟兵?”
“是。”顧星朗亦覺不忍,“禽獸不如,該千刀萬剮,我說過了。小雪——”
“那為何沒有?為何不將他千刀萬剮,全軍示眾,以儆效尤,讓國法高懸,讓這種事不再、至少發生得少些?”
原因她已經親口分析了。
此時詰問不過是一腔激憤難平。
“許多改變,非朝夕之功。”但顧星朗知道該如何回應,“我所做決斷,也是時局之下利弊之選。沒能徹底予公允,我很抱歉。但仍要相信,有那一天。你我都在為之努力不是么?”
阮雪音站著沒接話。
顧星朗拉她手,“出事時瞞你,也是怕你若知曉,定怒極,定會過來瞧她,難免將事情鬧大;后來死訊至,我考慮過是否說,回到承澤殿瞧你與孩子們歡欣靜好,終于沒有?!?
他稍發力,將她拉至身前,
“說來慚愧,我一度想,時機不到,或許取消這套做法方能保姑娘們周全。但你說得對,錯不在姑娘們走到廣闊天地間與陌生男子打交道,錯在那些作惡者。而這世上其實有的是好男兒,懂得尊重、愛護女子。我們要做的,是以法治之,鏟除惡意。我答應你,待新區徹底穩定,都會好起來?!?
阮雪音終于抬眼,輕聲道:
“阿月渾子是最近一個出事的吧。之前已經出過事了,不止一人,所以在應對她這樁時,你已經很有經驗?!?
她仍止不住想若第一回出事時惡人就被當眾繩之以法,警示全軍,后面的那些女孩子,包括阿月渾子,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顧星朗慢慢放開她手,輕嘆:“你果然自己查了?!?
“那些女孩子呢?也都,死了么?”
顧星朗搖頭,“我送她們去了深泉淺野?!?
阮雪音稍怔。“總共多少?”
“七個,包括阿月渾子。除了她,其他六位都在人世,此刻正在那邊,生活,念書?!?
阮雪音閉眼一瞬?!白钤绨l生這種事,是什么時候?”
“前年秋末。”
前年秋末,段惜潤赴祁,白國內亂,然后兩國圍白,再后信王謀逆,最后祁蔚險開戰、對峙于北境。
“薛戰是第一時間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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