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真容(1/2)
接連數日巡城,明察暗訪,所見之人中,不乏曾送女兒前往慈安小院習醫的父母長輩或小姑娘本人。
有意無意她提及小院,對方表現都客套中透著奇怪的諱莫如深——與學生們的諱莫如深是否同一種,她難立時分辨,但強烈的霧里看花之感越發叫她不安。
女孩子還是呆在家中穩妥。
這話深烙在腦海,與當初她為防患而制定的法度、與言及此事時競庭歌的第一反應,完美契合。
再關聯那夜問詢,叢若谷、老醫者乃至于薛戰的表現。
有必要往軍中一趟。
前年戰后她就曾頻繁出入傷員營。顧星朗一度擔心,蓋因崟兵之中定有懷亡國之恨、從而對阮雪音心懷怨懟者。
是故那期間阮雪音入營診治,總有薛戰麾下干將隨護,三個月時間,并未發生任何事故。
“已經康復者,許多入了新區大營,如今傷員營中剩下的,都是傷重者,”下一日阮雪音提出來,薛戰如是回復,“兩年時間都未痊愈,殿下可想而知,都缺胳膊少腿。臣建議——”
自是建議她不要去,以免污了鳳目。
“本宮原是醫者,前年戰事初歇,更慘烈的都瞧過了,無妨。”
薛戰踟躕是否要請示主君。
“將軍若怕君上怪罪,便先請示;但想來將軍也清楚圣意,本宮此趟以臨時長官的名頭回寧安,在新長官確立之前,有權過問一應事務,否則君上不會命將軍,與文官同列述職。”
言下之意,無須請旨。而這當然是在故意混淆事情的性質——
顧星朗為何讓薛戰也來述職,阮雪音無比清楚。但此時此刻,她想立時就去軍中,仿佛繼續拖下去,連那里可能窺得的痕跡也會被掩蓋。
同時她也想試試薛戰,是否堅持要先請示顧星朗。
“殿下此前所過問事務,皆為政務。”便聽薛戰回,“新區軍務,一向是臣直接上報天聽。皇后恕罪,容臣請旨。”
請示、領旨,從寧安往霽都一去一回,又幾日過去,已近三月尾。
顧星朗同意,薛戰親引路,一連五日,先往傷員營,再去新區大營,是鳳駕親探的恩澤,也是御駕到來之前由皇后代勞的首輪巡視。
重新整編后,祁西新區全境駐軍逾十五萬,其中以崟東五城為最多,總數近八萬,分布于周邊三營。不得不說薛戰治軍的功夫極佳,兩國兵士,新舊混雜,國戰后整合,幾百日功夫已是巍巍然精兵之勢。
“皆是君上授意,臣不過遵旨辦事。”皇后贊嘆,薛戰卻不敢邀功。
“然將士們意氣風發、營內紀律嚴明,靠君上給方略不夠,仰仗的仍是定西將軍日復一日調教。”
阮雪音此夸非虛言,都是親見,以至于某一刻她忽覺得連日疑心,實無必要。
但確實有那么些女孩子,失蹤了,此為她明察暗訪唯一能確認的事實。
而知情者都在隱瞞。
事以至此,只能直接去問一人。
四月初,滿城碧樹映綠水,當朝祁君赴寧安。
來自霽都的禁軍百里開道,烏泱泱臣工迎候比上月接鳳駕更見壯觀。
御駕直接停在了府衙大門外,顧星朗神采奕奕步出,全不見車馬勞頓的疲態。
一整個白天,君上府衙內聽政,來自國都的官員奉君命一一造訪百姓家,發放由天子親手準備的五谷與一些日常所需。
其實大祁朝廷對新區一向“偏愛”,光是當年阮雪音留任期間,便借戰后休養生息之名,不僅征召護工、建立醫學堂,還開設了官營的藥房與醫館,民眾取藥、問診無須任何花費。
又設“居養院”以收留無家可歸的老人,以及“慈幼院”收養流離失所的孤兒——其中部分女孩子去了慈安小院習醫。
甚至還辟出城外大片荒地,用以安葬戰爭中亡者。
林林總總,不勝枚舉,且延續至今,真正皇恩浩蕩。而全天聽政議政結束,又頒主君新恩:
兩年來一應福祉,包括免除賦稅,繼續推行。
是夜君上歸槐府,皇后階前相迎。顧星朗展臂要接兩個孩子入懷,驀瞧見抱著阿巖的競庭歌。
“參見陛下。師姐夫好。”
她笑盈盈,篤定以顧星朗之靈通,早曉得她在。
“好久不見。”顧星朗回以微笑,依舊伸手向阿巖。
阿巖乍見顧星朗也興奮,搖著小手撲。競庭歌心下一嘆,將孩子送過去。
祁君陛下遂一左一右攬著兩個小人兒入府,簡單用些宵夜,又陪玩兒一陣,方與阮雪音回到房間。
兩人都沒什么話。
浴湯已備,阮雪音提前撒了些解乏安神的花花草草進去,春夜之中已浸泡生香。
顧星朗不疾不徐泡浴洗漱,待阮雪音也收拾妥當往這頭走,一拽,將人摁在腿上圈了:
“怎么?”便去點她眉心,“皺得能夾手指了。”
阮雪音抬眸看他,距離極近,直看進瞳仁深處。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
顧星朗雙眸依舊沉亮,“嗯?”
“付老的方子是為寫而寫的,每一張單方上所用藥材、所對病癥,細看并無章法,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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