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中宮策問(1/2)
自科舉之法于幾十年前由崟國提出,然后各國相效,短則兩朝長則三朝,從未得穩定推行;而難得擇揀出的人才,真得官職后也因種種緣故,后續發展并不順利,更遑論突出世家重圍,成為國之肱骨。
是以科考此事本身在整個大陸并不受重視,經義題目這種細節,便更無人在意。
但這回合有女子入闈。
且從提議伊始直到會試前兩日都一再起風波。
也便叫整個大陸目光投蒼梧——主要是各國讀書人,初衷本為看競庭歌能否真走仕途的好戲。
卻意外獲悉此次經義題目,與蔚國泱泱考生同詫異。
阮雪音聞知時人在淘沙。
肖曖提著裙子沖進來,瞧盤坐北面正在整理案前書冊的居然是皇后而非瑜夫人,吃一驚,忙跪行禮。
“今日得空,便過來講了一節課,剛結束。”阮雪音抬頭,見對方跪姿雖嚴正,莫名顯得忐忑,“怎么了?”
“回殿下,無事。不過外頭聽了幾句閑話,覺得有趣,想著進屋同大伙兒說呢。沒料鳳駕臨,沖撞了,殿下恕罪。”
紀晚苓在后頭同早到的薛如寄、郭寶心議事。她原該是找她們。
“什么閑話這樣等不得,也說與本宮聽聽。”
九月下旬暑氣殘,阮雪音今日著了身海天霞絲繡鳳紋裙,寫意的繡鳳之法,鳳尾繞云間;頭上凌云髻挽得一絲不茍,正中一方玲瓏鳳冠,白玉嵌南珠。
十足雅意,與歷來中宮所求華貴相異;卻也無損威儀,不知因裝扮還是因名頭又或皇后殿下自身變化——肖曖總覺她比從前懾人,深水下明慧漸起鋒芒。
“蒼梧那頭,有關會試的。殿下常伴君側,恐都知曉了。”
不愿說還是不敢說?阮雪音懶周旋,望定她。
那眸光分明清淡,肖曖卻有些受不住威壓,“是經義的題目。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阮雪音心一跳,面上仍靜,“哦”了聲,“你剛說有趣。何處有趣?”
肖曖稍怔。“回殿下,這一句,莫說天下士子,我等閨闈內女子亦不陌生,實在,”
她大約覺得表達不清,磕磕巴巴。
“實在沒什么難的,張口能答。”阮雪音幫接上。
“是。”肖曖飛快回,立時又覺不妥,“也不是…”
“你若是考生,預備怎么答?”阮雪音似全沒瞧出對方為難,低頭繼續整理案上書冊,語意閑,卻句句掐在話尾。
肖曖絞手咬唇,眉頭擰出花,余光忽瞥見皇后殿下西側、后面偏門處有了人影。
她松一口氣,旋即聽薛如寄聲出:“阿曖雖日日混在淘沙,到底不是讀萬卷書的主,殿下再問下去,她要暈厥了。”
薛如寄講話的音韻技巧,時常讓阮雪音想起當年的上官妧——都苦心孤詣練過多年似的,分明刻意,就是叫人受用。
其聲自側面飄至跟前,聲音的主人穩穩一禮,十二分恭謹得體:“給皇后請安,殿下萬福金安。”
偏門邊站著時是共營女課的熟稔,此刻至廳中是女眷對中宮的敬畏,兩回合表現既講感情又全禮數,薛如寄的功夫。
“今日課前就見過拜過,要你再行這樣大的禮。”阮雪音抬頭微笑,“都議妥了?”
“是。便是來請殿下去后頭,垂聽秋冬課授安排。”
女課自春時開,學生從六、七歲到十六七不等,霽都淘沙館內,寒門與士族女兒的數目幾乎五五分——入秋農忙,寒門家姑娘須回家幫手,九月課將停,十月中旬復開,最近在議的課授安排,正為此節。
“我的意思,雖有近半學生此期間告假,剩下的半數不該就此荒廢,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起話頭的是紀晚苓,因阮雪音明令討論女課時無須太講尊卑禮數,她于自稱上亦少顧忌,“九、十月份,一年秋高氣爽時,正宜精進。”
該沒說完,她注意著阮雪音神色,補一句:“當然,以殿下定奪為準。”
阮雪音翻看著桌上紙頁,是近來課授的記錄,沒抬眼只輕點頭:“正宜精進,怎么個精進法,你接著說。”
眾人互視一眼,對紀晚苓眼神支持。
后者繼續道:“不停課,一切照舊。至于告假者,布置下需讀的書需完成的札記,十月歸來,不會落后太多。”
阮雪音終抬眼,逡巡一圈屋內幾人,“你們也都贊同?”
薛、郭、肖皆輕點頭。
“一個月,能學不少東西了,館內近半學生是有空的,就此休沐,實在可惜。”薛如寄補充。
其實尋常學堂分科,無外六藝、經史子集。女課初興時為得朝堂支持,多強調女子技藝,便是琴棋書畫之類,而將尋常學堂也就是士子所習劃在邊緣,算是掩人耳目——阮雪音的最終構想,自然是要女子與男子讀一樣的書、得一樣的機會,但誠如顧星朗告誡:須循序漸進。
出于各種考量。
今日翻查近半月課授記錄,此進程竟是被提前了。而眾人此刻一心推進、一個月功夫都不愿耽誤,倒比她這個始作俑者還要積極。
“不妥。”阮雪音回得干脆,“女課開辦的初衷是福澤百姓,霽都因高門集結、貴女眾多,故才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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