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暗約(1/2)
同一時間北國扶峰城,蔚君結束小住繼續北行,靖海侯率家眾恭送,霍啟霍未未隨行,霍衍休沐期滿,先返蒼梧。
霍未未是自請隨行。
慕容峋爽快答應,道三小姐諳熟北地,會是上佳指引。
競庭歌一心在昨日與霍驍的暗約上,目光平移過去,正對上靖海侯本人眸中有定。
—侯爺所圖大業,庭歌自家父那里聽聞了。公天下之愿實也乃蓬溪山傳承,愿相攜手。
她這話講出來時凸月剛掛高天,侯府中本少樹,空曠草地一片直教霍驍覺得無論如何都被第三人聽了去。
但周遭確無第三人。
競庭歌從對方極力克制卻仍漏出異色的瞳孔中辨出了虛實。
—先生說什么,本侯不明白。
—家父道霍、陸兩族或都承此秘訓,上官家已是坐實了,更叫庭歌深信,靖海侯于天下理想,另有大謀。
霍驍向來平直的眼中劃過月色明晦。
—這些年三番五次阻競先生登朝堂的是陸現。那年傷粉羽流金鳥污蔑先生叛國、此后一再造輿論迫先生出局的也是他。先生如今要以荒大謬之論給蔚國勛貴們扣罪名,也該從他下手。何必來找本侯的麻煩?
武將是好說話,隨便起個頭留個縫便能叫對方鉆了。
—公天下乃圣人規訓,是世人皆慕的家國境界,怎到了侯爺這里卻成了謬論、麻煩?還是說,侯爺口中的公天下,非指圣人規訓?
霍驍年過半百,只覺眼前這姑娘戰力實在強,八年了,輸贏起伏,未減她眼中光華分毫。
以至于他覺刺目,微微瞇眼。
—本侯是個粗人,只會打仗,不諳權斗。先生深言,本侯,愚鈍。
—侯爺方才說了,陸現與我結怨日久,上官家已倒、上官宴歸祁,庭歌要承師命完成公天下之愿,一己之力不足,必得與同袍聯手。靖海侯是唯一選項。
比征戰更難。霍驍看著年輕女子的臉上月華一片。
—君上對先生有知遇厚恩。先生雖不能立朝堂卻能在時局中占席位攪動風云,多賴今上。竟不值先生死忠?
他沒承認。以另種話術繼續了談話。
—庭歌師出蓬溪山。昔年赴蒼梧,亦是遵的師命。
霍驍瞇眼更甚。凸月隱入云層。
—珮夫人也是?
—否則侯爺認為,祁國浩蕩蕩女課為哪般?我師姐就要做祁后了,比我更有抓手。
—先生此來交涉,意欲何為?
—天下為公,廢君制立新制,需要民智開。侯爺既有造福萬民之心,廣納寒門子弟入朝是必行,是新制得擁護之基底。此番會試,侯爺該支持。恰巧庭歌有心入仕,便請侯爺,一并聲援。
話音碎入北國風,北國風遠,隱秘歸塵。
所謂默契就此達成了么?懷揣那樣“大愿”的世家主們不會輕信,所以只算達成了一半,所以霍驍強調:家中三個兒女并不知情。
實在都一個護犢護家族的路數,但慕容峋不是顧星朗。
且現當下,霍氏三兄妹知不知情,并不重要。
—侯爺只須交代他們,一條船,往后多予庭歌信任即可。
昨夜道別時她最后說。
御駕朝扶峰城北部行,途徑烏茵蓋,競庭歌馭颯露紫持續眺,覺得再見不知時,多看看挺好。
慕容峋馭著他那匹紫駒在前,霍未未陪騎一旁,身下是初見那日赤駒。
這姑娘其實常穿暗紅,近乎赭。只因她座駕鮮亮,才讓人在沒仔細瞧時錯覺她衣著也鮮亮。那裙上織繡亦別致,競庭歌仔細瞧了一回,花瓣狹長卷曲,雄蕊舒展比花瓣更長,如鳥羽如火焰,是彼岸花。
北地巡游后同歸蒼梧是已經說好了。
屆時她會暫住霍衍在國都的居所,每日隨其兄入禁軍營幫襯——也是過渡,總不好唐突塞一侯府小姐到軍中。
因著此事敲定,霍未未沿路隨行更自在,偏著頭一直同慕容峋暢談。其實阮墨兮話也不少,但南國女兒嘛,十幾年嬌養在雨綿綿的崟宮,于見識上匱乏許多,比不得霍未未舉國周游的豐盛。
慕容峋仿佛受用得很。
他沒大轉頭看少女,只是偶點頭,競庭歌全憑其背影松快斷定此人心緒不錯。
這樣多好。
她有些高興,將高興深處細蔓般伸出來的旁的情緒按回去,收收緊。
一路往北人煙愈少,城鎮肉眼可見蕭條——其實只是舊,加上房屋不多、街道不興,對比南部大城便顯蕭索。
近黃昏才又遠見一城,該是郁林,整個蔚國最北的大城,繼續北上,只剩村鎮,村鎮再北,便為寒地。
那又是好幾百里路了。
“未未說這時節牛羊成群,黃昏該正歸家,會很壯觀,可往一觀。”
昨日還三小姐,一日行進,已成“未未”了。
競庭歌牙縫間抽口涼氣,自遵君命。日落時剛好入達沁草原,果見牛羊正千軍萬馬往東北方向挪。
郁林所以為大城,全賴達沁草原畜牧,論廣闊,超過烏茵蓋。
競庭歌沒由來歡喜草原,更勝南國山水,暮色佳,興頭起,便策馬朝牛羊們去。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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