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因緣際會(1/2)
珮夫人夕嶺產女,祁君大赦天下。一整個行宮的宮人無論那日有沒有在秋水長天侍奉,都多少受了賞,以至于遠在皇宮的挽瀾殿與折雪殿留守宮人們聞聽消息,都先喜而后悵,暗痛心錯失了此得賞良機。
賞賜卻在下一日進了正安門,從挽瀾殿、折雪殿乃至披霜殿再至內廷各司。
前朝與軍中亦有恩典。浩蕩慶賀之勢生將才剛消停的新年喜氣推上又一輪峰巔。
最大的恩赦是信王府緩死。
暫緩一年,流放邊地,一年后再行發落——民間皆言乃今上為嘉熠公主積佑積福之舉。
小公主封號嘉熠,也是大赦各項詔令頒布后不久昭告的天下。民眾只道此二字好寓意,國喜盈沸,跟著高興罷了,有識之士尤其前朝官員卻心知“嘉”為此代皇子輩字,比如信王獨子顧嘉聲——君上為公主擬封號擇此字,決不會毫無深意。
“封后大典就在今年了。”要員們如是說。
因還在數九,阮雪音坐月格外不能受風受涼,自要留夕嶺,待出月再回宮。顧星朗不可能久不歸朝處理政務,定好休沐的最后一日先返霽都,此期間,仍由雖得御批而尚未卸任的紀相監國,應不時之需。
與競庭歌那時候一樣,阮雪音堅持親自哺喂。
顧星朗起初新鮮,幾日過去發現剛出生的孩子吃奶極頻繁,每隔一個時辰便要進食,也就勢必叫阮雪音夜里睡不好覺。
“乳娘都挑的是最好的,保管將朝朝養得白胖,你只須吃喝休養,得閑時逗她罷了,何必在此事上較勁。”
這日午后阮雪音正抱女兒在懷,低頭看她吮得香甜,聞言一聲噓,輕道:“你小聲些。孩子吃奶不能打擾的。”
顧星朗想及她當年避孕不及險致禍的舊事,再看今日傾心竭力慈母柔光,恍如隔世,哭笑不得。
朝朝便在這安寧和暖與母乳香甜中越吮越慢,最后睡著了。
“孩兒在母親這里吃奶,也是一種連結,感觸深植記憶,對后天性子養成、與人相處親疏,都有助益。不都跟你解釋過了。”剛睡著,阮雪音不急放下,輕拍撫兩回,感知到孩子小嘴松開了,將那口糧發放處從她嘴里撥出來。
顧星朗不止一次見證這畫面,仍是嗓子干,一咳道:“那要喂多久?”
“老師曾說,能到一周歲最好。”
“什么?!”
阮雪音抿嘴笑,再稍拍撫將孩子安置進榻邊搖車,顧星朗自幫手,兩人配合默契。
“是說最好,不是一定,一整年我也要吃不消的,更況須做新娘子,過兩個月還得拾掇起來。”
“那倒,”顧星朗看著她將衣襟收攏,心說現在也很曼妙,無須怎么拾掇,便見那剛合攏的紗料微微潤澤。
是口糧未被孩子用完,仍滴答著。
阮雪音也感覺到了,低頭蹙眉:“剛云璽備了熱水軟帕在那里,去幫我拿過來。”
顧星朗沒動。
“呆子,才換的寢衣又要臟了!”
顧星朗表情嚴肅坐近些,目光還鎖在那方寸濡濕上,印記正無聲擴散。“我嘗嘗?”
他該也心虛,聲很小。
阮雪音未及反應,待反應過來面紅耳赤,再推已晚,無良登徒子低下去襲上來。
今日天晴,約定了帶淳風小漠騎馬,入申時顧星朗出門,滌硯總覺他臉上有抹以往不曾見的,莫名神秘的,得色。
云璽進來見備好的水與巾都沒用,暗道公主今日吃得好,走近些見阮雪音半倚床頭正小憩,臉有些紅。
“夫人是不是熱?奴婢撤兩個炭盆?”
數九自不熱。
南國尚寒涼,北國更是冰凍。
上官妧卻勤勉,日日在藥園,蓋因園中確有不少冬令植物,西北角正綻花朵,蕭索中盛大。
競庭歌自回來便開始冬眠。長駐南國近一年,冬也潤澤,乍歸干冷,整個人如褪掉兩層皮。
也便日日睡到近中午,然后起來進食,吃完沿宛空湖散步曬太陽,走到同在這側的藥園,給關美人幫手。
世人皆知她是上官妧了。
遂沒了再撐面皮的必要,國色示人,偶爾與競庭歌、阮墨兮在一處,共成蔚宮春色,實為了不得的風景。
“可想當年在祁宮,四美環繞,怎樣絕艷。”這日上官妧在為樹木修側枝,促來年主干生長,競庭歌閑著也是閑著,同操剪子作業。
“那時候你去出使不是見過?說得這般神往做什么。”大半月來相伴勞作,兩人無論交情好壞總算熟稔,又都嘴不饒人,聊起天來也便明刀明槍。
“沒見過你們四個同出現。”競庭歌吃飽睡好氣力也足,咔喳喳剪枝神勇無匹。
上官妧蹙眉提醒她輕些,又道:“祁君做不到雨露均沾,后宮失衡,我們四個自無可能常照面,除了宮宴。那兩位,有心病的常年在家醫心,要避世的終年殿內隱遁,由始至終,不過我與女君相伴。”她轉頭看競庭歌,
“那回合以避孕之題對你師姐發難,最后鬧上鳴鑾殿,便是我二人默契。”
都是上輩子恩怨了,如今阮雪音已產女,霽都熱鬧直傳進蒼梧,競庭歌初聞之下兩個念頭:
阿巖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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