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亡途(1/2)
御駕領國都銳甲五千疾馳在南境大地上。
上萬兵士無措眺這一幕,是否跟、如何跟,都憑領將一句話;而領將們分明馭馬回旋、隨時要跟,又始終杵在原地,等著寧王示意。
“今領諸位在此勸諫,為君為國!”寧王無暇多眺,見霽都兵隊直往天遠,振聲開口,“卻畢竟是諫,定奪仍在君上!此刻圣意已明、圣諭既下,為臣者當誓死追隨,遵君上裁奪、護君上周全!”
他目光如炬掃向面前頭排領將,待要號令,當中一名迅疾起身快步至跟前低道:
“君上為情義所累,眼看便要錯失良機鑄成大錯!殿下——”
寧王冷眼瞧他:“諫言臣之道,決斷君之命。我等已盡本分,將軍可是要抗旨謀逆?”
此人是信王舊部。顧星延來了南境方曉。也就不奇怪兄長為何傳信且自信,篤定他只要抵達邊境對將士們曉以情理,就會得擁護,就能舉大祁雄兵對顧星朗施壓。
信王或還有步驟。他不是沒想過。但除了認同攻伐白國一項,他并無僭越之心——哪怕方才死諫在顧星朗、在天下人看來已算謀逆,哪怕此役過后無論結果他都會被懲甚至被誅——他不打算趁此刻優勢,煽動軍中混亂做出大逆之舉。
“末將不敢。”
“不敢就點兵護駕!君上若出差池,你我皆是死罪!”
那將領躬身在原地默了少頃。
便要轉身點兵發令。
“站住。”顧星延忽再開口,聲沉而低只夠他二人聽見,“本王不知你能憑一己之力在軍中號令多少人。或者幾百,或者幾十,或者只十余精銳。”
——他深信以顧星朗的能耐,當初既發現信王勢力遍祁南而于天長節上發難,不可能不查南境軍;此人該因藏得深才扛住了盤查,說明行事低調,不曾大規模培植心腹。
幾百都多了。很可能只留了十余高手繼續蟄伏。
“不要動歪心思。”他盯著那人沉默的前額,將夜天色下陰影成片,“君上智計非信王可比,若爭得過,當年就爭來了。哪怕此刻君上看似意氣沖去了白國——你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繼續為信王與天子作對,不智;更別想著,”
他頓得奇久。其實只兩瞬,但雙方都覺得久。
“趁亂弒君。”
那領將整個人顯著一震。
“敢問寧王,女君可弒否?”半晌他問。
顧星延沒開口。亦沒搖頭。
南境兵馬動,兩萬追御駕浩蕩往白國。寧王依舊留守邊境,看著夜色如蛛網降落,腦內混沌,半晌提筆,又著從霽都帶來的禁軍一員至帳內,遞過密函:
“快馬,最快,回霽都,將此函交到珮夫人手里。”
眼見那兵士面露難色,顧星延反應:
“給滌硯大人。讓他務必第一時間轉交珮夫人。”
天色盡黑,祁軍越國境線入白。該是女君親自打通了關卡,一路暢通。白國北境軍中亦有精銳兩萬加入天子衛隊,近五萬祁白聯軍颶風般殺奔韻水。
十月一身白色龍紋常服端坐馬車中。
顧星朗不在,段惜潤小女兒態盡斂,只余端方望窗外濃沉夜色。
“還是我們白國好,風都香甜。”十月無心看風景,沒話找話,整個人緊繃倒叫段惜潤想起自己早先在顧星朗面前的模樣。
實在不足叫他那樣的男子心折愛慕。
就像自己對十月,撐破天只能算憐惜。
“此回韻水行事,若順利,事成后朕予你名分。你喜歡什么稱謂?”
十月被這句君主諾惹得松了些許精神。“什么稱謂都可?”
段惜潤瞧著他本就神似、穿了顧星朗的衣服更神似、夜色昏暗再添神似的臉,“自須雅致,畢竟是冊封。你護駕有功,怎樣封賞都不為過。”
十月歪頭想了想,“自來妻對夫,或者女子對愛戀之人,常喚郎君。”他講出來方覺夫妻之詞不妥,不敢往下說,悄覷段惜潤臉色。
段惜潤無甚臉色。“想讓國人都喚你作郎君?”
“不不。郎君自然只君上能喚。如果君上愿喚的話。”他赧然笑,“十月的意思,可作某某郎君,這樣的封號。不正與男子為君時的‘夫人’相應?”
段惜潤想了想,“未為不可。”
十月咧嘴點頭:“君上覺得填什么字好?祁國夫人講瑜、珮、瑾、珍,都從斜玉——咦,倒跟宇文家君王同部?咱們白國盛產花果,是不是以花植為封號也很具韻味?君上最喜薔薇,薔薇郎君,好聽么?”
他被此可以展望的恩寵暫移了注意力。
也便不若剛才緊繃,言辭間手舞足蹈,看得段惜潤直想笑。晦暗不明中她將他與顧星朗的臉合在一處,只作是顧星朗在咋唬、在說這聽上去便蠢傻的“薔薇郎君”,更覺好笑,怕打草驚蛇不敢大出聲,強壓著咯咯咯,如銀鈴藏暗匣。
十月不知她在笑他,只道連日緊張終逗得她發笑,越發高興起來,坐過去湊近了蹭她臉頰。
這馬車比祁君御駕小得多,兩人挨坐一處也便有些局促,局促生親熱,親熱生情意。湊近了,段惜潤方醒轉,方不知第多少回徹悟小十月與顧星朗是明明白白的兩個人、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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