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好久不見(1/2)
女君的車隊入城門上主道,便有著彩的祁國兵甲沿路相迎。
十月頭回來霽都,又是少年心性,只覺此城中連姑娘鬢間的絹花都比別處好看。他撩一線天瞇眼觀望,嘖嘖贊氣派,又道祁君對陛下真是客氣,這般聲勢相迎。
段惜潤不太敢看街景。當年來祁國為夫人也走的這條道,抵達時大約也是這般天色,只在二月,更冷些。
如今她是女君,以一國之主身份再至,按理更尊貴,卻莫名有些凄惶。十月還在耳邊叨叨祁君是否要來親迎,段惜潤一顆心便開始突突,整理腦子告誡自己大祁畢竟是大祁,顧星朗完全可以不迎。
馬車卻漸緩而至于停。
還在城道上。停車表明有人至。她心跳未平,面上倒沉靜,不作聲只等滿宜來報。
卻聽滿宜一聲百感交集的“瑜夫人”。
“滿宜姑娘,好久不見。”
顧星朗是不可能來城道上迎的。祁君有、也該擺這個實力。
段惜潤按下失落或釋然,嘴角快于所有心緒上揚,起身至門邊,簾子適時旁移,猝不及防出現在紀晚苓和國都百姓面前。
街上人真不少,都為瞻仰女君風華。段惜潤也不負眾望,一張青川翹楚的臉、一襲金線鳳紋的袍,極柔美又極威儀。她笑起來有梨渦,是中和威儀的親民利器,用得多了,駕輕就熟,這般日光里淺淺,惹滿城甲胄凝眸。
“白君陛下。”紀晚苓裝扮亦不含糊,同樣明艷,國禮水準,上前幾步恭謹頷首。
“瑜夫人,好久不見。”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半晌,故人重逢總似比從前親切。
“君上在正安門。囑晚苓先一步迎接引路。”
段惜潤將微詫與重漫上來的心緒壓住,笑了笑,“有勞瑜夫人。”便就著滿宜的手下車,遙眺尚有距離的遠方宮闕,“天氣晴好,朕一路坐車腿腳也乏,同瑜夫人步行過去吧。”
十月聽得了,探身出來,“君上,臣呢?”
他一身秋香色,比之顧星朗過分鮮妍而氣度迥異,以至于紀晚苓乍看全沒瞧出相似來。
“放肆。”段惜潤是這么說,語氣倒和緩,“朕與瑜夫人敘舊,你且好好車內坐著,該出來時自會喚你。”一頓,“還不見過瑜夫人?”
十月向來乖覺,聞言忙行禮,自覺敷衍,又跳下車站直對著紀晚苓鄭重一拜。
滿城百姓親見女君已覺震撼,再見八尺少年郎果如傳言般位列后宮、說一不敢二,都覺新奇,再覺好笑,慢慢咂摸出些更復雜意味。
段惜潤和紀晚苓并行城道中央,都笑晏晏,先問競庭歌是否也已到家,答案是還沒;又說起女君此來日程安排,瑜夫人道珮夫人身子重了,一應都是自己在打點。
“白君陛下來,本不好如使臣般下榻同溶館。”太怠慢,哪怕已經是整個祁國最高水準的驛館;更不能住宮里,于情于理都不行,“晚苓特請了君上旨意,為陛下收拾了祁宮西南邊一處靜宅,原是定宗陛下為淳月長公主所建府邸,長公主二十歲出宮嫁入相府,從未住過,空置多年,此番正好迎陛下暫居。”
先君為嫡長女修葺的宅子,規格、用心自不必說。段惜潤客套過,深覺日光里宮闕愈近,而滿城瞧熱鬧的子民都炯炯盯在女君身上,更加肩平背直,力求儀態萬方。
便這般奪目著終望得正安門璀然輪廓。
高闊門匾下赫然立通身飛龍紋的玉白祁君。
烏泱泱百姓和門內外烏泱泱兵士宮人,那么多臉,她只看見了顧星朗的。
然后她看見了阮雪音的。就在顧星朗身邊,湖色緞裙似喧囂人間唯一那道接天碧水,肚腹已經肉眼可見隆起,卻不臃腫更不丑,相比從前清冷,整個人都罩在一圈柔淡光暈里。
“珮夫人也來了。”還未走到,段惜潤遠遠微笑,啟口自是同紀晚苓說。
“珮夫人有孕以來狀態一直好,迎見故人,自沒有不來的道理。”
這般有句沒句,終至正安門前。段惜潤總覺顧星朗與從前不同——少年氣全然褪,眉宇間閑雅被呼之欲出的鋒芒中和掉至少一半,眸子更亮,笑起來依然叫人心下忽漏而直想垂眼。
她是女君,不能垂眼,一路端過來的風華幫了大忙。“祁君。”她頷首。
“白君。”顧星朗回禮。
滿宜在后頭小聲招呼車內,秋香色的少年便跳下來,三兩步立定段惜潤斜后側,姿態極標準請祁君陛下的安。
顧星朗知道有這少年,和氣讓平身,又虛抬手邀段惜潤往宮門內。
深秋燦陽起伏在巍峨琉璃瓦間。兩位國君并行最前,紀晚苓與阮雪音隨后。誰能想到呢?時至今日,如此場合,段惜潤是最有資格與顧星朗并行的那個,國君與國君。
紀晚苓不知阮雪音有否感慨,稍側臉看她。
阮雪音感覺到了,約莫曉得她意思,亦稍側臉笑了笑。
夜里要宮宴接風,傍晚前自是一番招待。女君對祁宮熟悉無比,也便沒有參觀的必要;紀晚苓有意省卻此環,直接安排了這時候飲茶相敘。眾人抵達挽瀾殿,正殿已妥,女眷男眷們隨二君入,本該共飲共敘,段惜潤道:
“此赴大祁,為賀珮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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