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游說(1/2)
上官宴如夫人的身份,雖得恩賜,到底有欠顯貴。阮雪音和紀晚苓都不便長伴左右,一連幾日,分時段往斗輝殿探視,每人每回呆不過一個時辰,問明飲食、近日狀況,不過吩咐醫女與婢子們多上心。
這日阮雪音至,正在下午。室外炎熱,室內于近門處擺了冰鑒,還算舒適。
“這冰鑒也是從未在產婦屋里擺過的,她們都議論呢,說你就是與眾不同,懷才而敢行,無怪君上喜歡。”競庭歌正在哺喂,也不害臊了,低頭看阿巖鼓著腮幫子閉眼吸吮,難得溫柔。
“這些小丫頭是越發敢說了,回頭還得再教教規矩。”
“祁君陛下素秉寬仁之道,你散漫也不苛責,紀晚苓更是個會做人的,你們三個治出來的宮廷,自然一團和氣,下人們知道說了也不會怎樣受罰,日久,自然口無遮攔。”
“那也分事。”如此暖融畫面,阮雪音沒心思論這些,靠近細瞧阿巖吃奶模樣,“疼么?”
“問哪個?生孩子,疼到絕不想再生第二個;哺喂,不疼。”
“上官家要傳宗接代的,由不得你不想。”
她仿佛只是隨口。
競庭歌挑眉笑,“你還當真了。”
“要回蒼梧繼續為謀,孩子怎么辦。你沒想讓她歸位吧。”
“嗯。”競庭歌長吁,怕驚擾孩子吃奶,極輕,“原本籌劃在蔚南生,陪她到一歲,留給文姨撫養,然后定期去看,待大些找個由頭認義女、收學生,帶回身邊。再返蒼梧我是絕不住蔚宮了,他必須答應,否則我不回去。”
阮雪音被這句“認義女”挑得心瓣子一顫。
“他收了阿巖做義女。已經下過旨,上官宴接了,你知道吧。”
競庭歌不知道,乍聽卻不意外。“收不收的,總歸有你和紀晚苓的關系,本就是他侄女,實在多此——”
“一舉”二字尚未出口。
“什么意思?”她徹底抬頭灼灼盯緊阮雪音。
“君上義女,自然尊貴。這兩日正擬封號呢,冊為郡主,長養祁宮。”
“他休想!”
人一動,身子偏移,終擾了吃奶香噴噴,阿巖哇哇哭起來。
“哦——哦——”競庭歌趕緊哄,重將小嘴對準了,“娘親不好,阿巖再吃。哦——”
阮雪音窮畢生之力不敢想她今日此刻。
萬千心緒涌上來,鼻子竟有些酸。
年歲漸長,競庭歌越覺自己與阮雪音如同雙生。比如此刻自己還看著孩子,而已明確知道對方紅了鼻尖。
她也就不抬頭,讓同樣起伏的心緒隨孩子的吞咽流淌,好半晌方開口:
“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去說,他不敢不答應;不答應,你就帶著孩子走。他不是最怕你回蓬溪山?那時候在槐府偷聽見了,當場臉黑成炭,我記得可清楚。”
阮雪音沒出聲。
競庭歌等了一會兒,臉開始白,復抬頭,“你同意阿巖留祁宮為質。”
“你若歸祁,與上官宴共效顧氏,阿巖便只是尊貴的郡主,不是質子。待她長大,風光出嫁,會一生無虞。”
競庭歌冷笑,“我幫著你們奪取她父親的基業,甚至她日后所嫁家族也是奪取她父親基業的幫兇,她知道了這些,會一生無虞?”
“她可以不知道。她姓上官。哪怕萬中有一的可能我們都不會傷慕容峋性命,若能和平解決,甚至會讓他頤養天年。到那時候阿巖想認父,也不是不行。封亭關你親歷過了,顧星朗是怎樣的人,他的能力、仁善,對所有人都是保障。你擔憂的一切都會有善終。”
競庭歌靜看了她片刻。
神色愈冷。
“你們是覺得贏定了。差別只在打或不打。祁君陛下不屑征戰,多年籌謀追求的是和平解決。”
“庭歌——”
“少來。那么不說阿巖。我呢。那夜在挽瀾殿已經講得夠清楚,我留下效祁就是枉費前半生用功、斷送后半生前程,不如死了算了。所有人都不明白,慕容峋也不明白,我以為至少你明白。”
“名垂青史就這么重要——”
“重要。這些話不用再辯了吧。別讓我覺得跟你這些年也是對牛彈琴。”
“你留在祁國一樣可以——”
“我不會幫顧星朗奪慕容峋的家業。那家業里如今也有我一份。相反你們此刻這般勢壯,更值得我背水一戰,贏過顧星朗的腦子是怎樣榮耀,他有多大名聲,我就會有。”
“但你一輩子就這么錯過了。錯過真心想與你攜手的人,錯過阿巖長大,錯過所有風景和只屬于你的時刻。名聲算什么?待歸塵土,垂青史你也不知道了。反而你錯過的這些,臨死前你記得的東西,才是你活過的證據。那些謀略手段,寫入書冊震天動地,你會記得么?你只記得阿巖此刻在你懷里吃奶。”
競庭歌怔了半瞬。
重歸冷笑,“你跟我一般大。你也沒過完一輩子。你又知道?”
“我知道。一定是這樣。我歷過殺伐,在白國用過許多腦筋和心眼去判斷、計算、行動,最后將惜潤推上君位。都記不清了。怎么猜的,下一步去哪里做什么才能推進和白君的約定,每見一個人,話要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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