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太公垂釣(1/2)
那繩在競庭歌手中如一尾吐信的毒蛇,蛇身倏然纏上對方的繩,一卷一繞,繩尾便似信子狠拍在旋轉的陀螺身上。
陀螺自移動,滿庭燈火中模糊著影飛速朝小女孩旋去。競庭歌再發力將男孩那根已經脫手的繩甩遠,又將手中繩拋給女孩,
“好好玩兒!”
女孩有些怯,對上競庭歌灼灼目光又莫名來氣勢,接了繩,揮手抽起來,竟是個有準頭的,不比她兄長差。
“你是何人?”男孩被一把制服,自然惱,瞪著競庭歌終起世子派頭——
仿佛是前年請的封,很快得圣旨冊立了。檀縈所出嫡子,自要為繼承人。
“回小殿下的話,賤妾隨老爺來府上吃酒!這不如廁畢,走迷了道!信王府也當真氣派,院落一進又一進!”
那小世子盯著她,腦子有些亂,總覺與方才打賭抽陀螺的不是同一人。
婢子們趁小主子沒反應,忙去攙競庭歌要帶她走,便聽婦人又道:
“卻不知您今日也在府上,怎不一同入席?是與貴客們不相熟,不便現身?”
小世子被這粗鄙大肚的婦人折了玩兒興,其姐又在旁抽陀螺抽得起勁——
其實是姐,競庭歌見那女孩唯唯諾諾才以為是妹。
他越想越氣,便有心找人晦氣,揚臉問道:
“今日貴客們是誰?”
婢子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答:
“回世子,仿佛是上官大公子與這位夫人,還有溫先生和溫家大小姐。”
小世子冷哼,“這有什么不熟的。溫斐為我授過課,近來在讀的書,也都是他定的。”
往來甚密啊。但整個麓州論學識,無人能出溫斐的右,便如昔年紀桓為顧星朗的老師,也合情理。
“那——”
她待要再問,忽聽熟悉女聲震耳欲聾:
“夫人怎在這里!”卻是早先領路那婢子,慌張張跑過來,“怪奴婢不該想著筵席那頭少人,先回了去,才叫夫人迷了路!”
都走近了還扯著嗓門兒喊,怕誰聽不見么?競庭歌正要蹙眉,遙見后頭還有人,步勢如虹,仿佛檀縈。
怪不得。這是怕被責罰故意喊給主母聽,強調先回筵席上是怕缺人伺候呢!
遂快步往那頭迎,經過女孩身邊時握一握她手,稍蹲拉近距離:“搶陀螺極須技巧,要多練。”再蹲得低些至她耳畔,
“還想學,城西不夷園找我。”
檀縈一身白芨紅緞裙踏進內院,競庭歌已經起身復往前走了好幾步。
“夫人將臨盆,腳力卻好。”檀縈冷著臉,“半柱香不到,已經同孩子們玩在了一處。”
“王妃恕罪!賤妾頭回入王府,花了眼,出廂房便尋不見方向了!誤闖小殿下的內院,實在該死!”
她誠惶誠恐地,倒叫檀縈不好發作,掃一眼兩個孩子沒出差錯,便要領人返席。
“母親!”卻聽小世子在后喚。
檀縈轉身。
“兒子想,”
檀縈緩神色,“想好便說。若沒想好,等母親回來再說。”
小世子一指競庭歌,“讓她教兒子玩陀螺。”
檀縈蹙眉,覷一眼競庭歌,“游戲消遣罷了,哪值特意學?縱你課余玩樂已是嘉賞。”這般說,向幾名婢子,“時辰不早,帶世子回屋洗漱,再溫兩遍書。”
這培養陣勢。競庭歌暗乍舌。不輸昔年她和阮雪音在蓬溪山。放在皇家論,太子用功亦不過如此吧?
便見其中兩名婢子應,一人一側伴小世子行禮離開。
剩那名婢子與小女孩一般唯諾,絞手在旁,而女孩自檀縈進來便停了陀螺。
“你也帶小姐回屋。一再囑咐了,少過來,世子課業重,耽誤不起。”
遂作鳥獸散,競庭歌服服帖帖跟著走。再回正廳,歌舞正獻。她此來有所獲,吃喝也比方才盡興。上官宴裝模作樣賞歌舞,余光瞟她志得意滿,便有些來勁,又不好問。
終待筵席散,信王道之后若有必要,還需幾位聽傳召上堂。自不包括溫斐,溫抒應聲答是。上官宴與競庭歌也連點頭,辭別瑜夫人并主人家,瘸著拐著顛簸著,雙雙上了車。
“棒打良緣,惱我得很吧。”上車頓覺累,競庭歌靠窗一歪。
“沒打成啊。”上官宴一臉無謂,“她沒拒絕,我也沒拒絕,便是可以相處看看的意思。明日吧,瑜夫人授課,我去書院拜訪。她不是日日在院中理事?”
還真要求娶人家?競庭歌頗服氣,“我瞧你素日帶姑娘,美艷的居多,這溫小姐清水之姿,月華氣度,有些勉強吧?”
上官宴飲了酒,歪靠另一側車窗直搖頭,“此言差矣!美人各具其色,要懂得以不同心境賞識。你師姐就不美艷,卻是清絕中極品,高岸深林雪光覆不足以形容。你也不美艷,屬于——”
競庭歌全無興趣聽品評。世人皆道她美,卻從無詞匯描摹,有回床帳內迷糊著,隨口問過慕容峋,他亦答不出,好半晌只重壓過來,秋夜蟲喑啞。
顯然上官宴也被難住了。
他措辭片刻,找不出合適的,驀然想起去歲鎖寧城外狹路逢,一笑:“彼時初見,車簾子掀起來,你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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