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步步為營(上)(1/2)
不太平。
上官家仆婦大鬧府衙四日后,溫據(jù)回麓州,因被上官宴指為群芳院大東家,接傳召上了堂。
聞說他并不否認掌著這間青樓,是幫友人的忙暫接手,明年便要返還。平素也不常過問經(jīng)營上的事,三個月察看一回罷了,其他的,向來由鴇母打理。
“倒是聰明人。直接否認,難保你拿出明證再打溫家的臉,不若承認;明年返還,這期間夠他運籌將生意丟出去了。”已經(jīng)迫近生產之期,腹中孩兒動作大起來,說這番話時上官宴正貼著她肚腹聽響動。
“不像女兒。兒子。”聽了好一陣又上手體會,“這虎牛之力,女兒怎會矯健至此。”
自有孕以來就是上官宴在側,眼看著她肚腹隆、深諳她每階段口味變化,然后第一回觀孩兒動作,大掌罩下感覺孩子的小腳踢在她鼓鼓的肚皮上——
完全就是父親之責,日子久了,連競庭歌都不免錯覺。“我的女兒,定是個會鬧的。府上媽媽們多有經(jīng)驗,說尖兒圓女,我這肚子,鍋蓋似的,錯不了吧。”
上官宴還蹲著在體會,“你希望是兒是女?”
“你呢?”
“兒子吧,我名字都想好了。”
入戲挺深。競庭歌推他一把,“行了行了。”
上官宴蹲得也累,就地一坐,開始揉捏她小腿。近幾日她腿開始腫,夜里睡覺都拿枕頭墊腳底,抬高了方覺舒服些。他但凡在家,也就例行幫她按摩,手法之嫻熟叫競庭歌嘆服。
“被人捏多了,自然會。”上官宴輕描淡寫。
競庭歌點頭,“那也還是天分高,吃過就會烹的人畢竟少。昨夜那姑娘不錯,新結識的?”
來麓州之后沒見他帶姑娘回過家,這個月開始有,昨晚是第二個。
“舊相識。從前沒瞧上。”
“最近發(fā)現(xiàn)有用?”
“嗯。男人嘛,尤其生意場上的,少不得佳人常伴。有些事硬打探起來困難重重,找她們就容易多了。”
競庭歌怎么聽怎么覺得是他被占了便宜。“不容易,探個事還要上官大公子出賣色相。”
上官宴無奈搖頭,“沒轍。她們陪其他人是為銀子,跟我卻是為我這個人。好在只是摟摟抱抱,忍了。”
沒別的?孩子夜里亦不安生,她時常會醒,細思昨夜,確沒聽見不該聽的聲。
上官宴捏著她的腿,眼見她面露失望,道:
“隔著一間屋,你想聽也聽不見。若好奇,生完孩子恢復了,自己來試。同你可以不止于摟摟抱抱。”
競庭歌垂眸睨他,“考慮考慮吧。我要求高,你不一定行。”
上官宴一愣,旋即粲笑,“量身裁制,包你滿意。”
溫家的頭算是開了。競庭歌不再理他調笑,思量起為今局勢。常媽媽所告厭勝之疑成了無頭案,蓋過這波起因的是溫據(jù)開青樓,稍有些嗅覺的該都懂了,上官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此鬧一出,門前燒紙的事亦消停。一因若真為溫據(jù),接著燒難免被抓包;二因那日之后,府尹安端下令,門前燒紙是為辱,九思巷上官家受皇恩親赦,如此舉動乃對君上不敬,若還牽連厭勝之術,可以殺頭論。
在此之前安端對上官府所遭一應事故都是充耳不聞的。民眾皆道是那仆婦當著全城強調了君恩,方引得府尹大人不得不管。
而溫氏雅望,詩書世家,溫據(jù)雖為旁系,曝出開青樓這種事,到底損聲譽惹議論:
“溫老爺著書立說,兒女們個個卓然出塵,竟也有上不得臺面的。”
“苛責了!誰定了讀書人就不能做生意,行行出狀元!那溫據(jù)公子,我瞧著氣度也不錯?”
“氣度不錯才叫人失望!就怕我麓州大名鼎鼎的萬頃書院,因此蒙羞!”
萬頃書院乃溫家所設,在城郊山中一片開闊谷地間,作為官辦學府的補充。溫氏這些年,直系旁系子女們多在書院中幫忙。課程章程都由溫斐親定,族人們推行便是,他自己忙于著作,只偶爾講學。139
因此在麓州百姓乃至于半個祁國眼中,溫家唯一的產業(yè)只有萬頃書院。
不參政、不經(jīng)商,百年世家不趟任何時局的渾水,是為清流。
“顧星朗要你行事,又不明言究竟疑什么,實在叫人惱火。”競庭歌腦中棋面排完,頗覺忿忿。
“防你吧。若無具細同我說,我再懷著傾蔚蟄伏之心與你串通,引祁國內亂,這種險,他冒不起。”
“卻冒得起將你我共拴在麓州的險。”
自然是讓此城中幾方相斗,他來收最后的果。自然有至少八分把握。競庭歌越想越氣,蓋因她確懷著亂麓州煽信王的心,自會盡力,就怕最后為顧星朗做嫁衣。
火中取栗,其義在此。
“過來也有三個多月了。所以溫家看似清流實則爪牙伸遍了半個祁南,究竟是自己家的事,還是信王的掩護?安端呢?被收編了還是蒙在鼓里?”
“至少麓州這些深水,探到底都是溫家。”上官宴答,“且無物證,推杯換盞、摟摟抱抱時聽來的只言片語罷了。這些人清醒時定不會再說一遍,難。”
“已經(jīng)同溫據(jù)杠上了,還跟其他人較什么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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