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蘇門秘辛(1/2)
太樂署隸屬太史司,掌宮廷樂舞。
太祖愛歌舞,來自白國、能歌善舞的明夫人當(dāng)年盛寵,與此不無關(guān)系。
然后傳統(tǒng)沿襲,祁宮百年來不缺聲色。至景弘一朝敗下了陣,初因顧星朗登基時先君先太子相繼離世,不好大興舞樂,再因——
也是后來宮中老人們總結(jié)的,今上似乎不愛歌舞。
所以擅樂器如瑾夫人、精舞蹈如珍夫人,昔年百般賣力仍不甚得君心,反而知書識禮、文畫皆斐的瑜夫人多年來受今上青睞,而最終由天文政史、謀略醫(yī)藥傍身的珮夫人力挽狂瀾,奪得了祁國后宮此朝魁首。
是這么個路子,這么個圣意偏好。
以至于太樂署亦不如從前風(fēng)光,逢年過節(jié)準(zhǔn)備歌舞盡責(zé)任走過場罷了。
阮雪音攜云璽出御花園往皇宮第二圈行,走了好一陣途徑清涼殿、漱暝殿,繼續(xù)往西。
太樂署在漱暝殿以西還五六里,中間隔著宮樓二三。而寂照閣就在清涼殿與漱暝殿之間,花徑深處。
巧合?緣分?有意安排?
蘇晚晚出身青樓,本擅樂舞,真要入宮,太樂署是最佳巢穴。
偏距寂照閣不遠。顧星朗也是個賭徒。
署門前無人,主仆二人漫步進去。絲竹之聲隔著屋舍懶洋洋起伏,有觀之不過十三四的女孩子在廊下吹笙。
女孩子吹得出神,直到阮雪音走近方回神,呆愣愣望眼前天仙樣人物,思忖半晌該喚哪位夫人,旋即反應(yīng),跪拜呼:
“珮夫人金安!”
這一呼了不得,烏泱泱人馬立時自屋內(nèi)魚貫出,為首一個中年女子,倒見風(fēng)姿,臉上脂粉撲得厚,仍沒掩住色衰。
該是教習(xí),問她就對了。
“天長節(jié)將至,瑜夫人出宮授課,此番節(jié)前準(zhǔn)備,便由本宮過問了。”
如今是六月上,天長節(jié)在七月中,提早一個月準(zhǔn)備是傳統(tǒng)。不得不說于時間節(jié)點上,樁樁件件都恰切。
那教習(xí)聞言直點頭,心道莫說瑜夫人不在,便在,以祁宮如今局面,只要您想過問,誰還敢搶么?
這般思忖,引路領(lǐng)阮雪音參觀,又簡述今年天長節(jié)筵席歌舞籌劃,道還在修整,晚些呈報。
阮雪音一路望人臉,不見蘇晚晚,聽完粗略籌劃,點頭道:
“年年這些樂器,曲子也大同小異,舞蹈就不用說了,亂花迷人眼。本宮想著,今年可否化繁為簡,出一兩個清爽些的,比如,獨奏。”
教習(xí)頻點頭,聞言又搖頭,“回夫人的話,昔年——”她不知能不能提,蓋因昔年人事早如煙云散,而這位專寵,怕是不愛聽其他幾位夫人的名號。
“但說無妨。”
“是。”教習(xí)覷著她臉色,輕言細語:
“昔年天長節(jié)夜宴上,瑾夫人一曲《廣陵止息》妙音震宮闕。珠玉在前,太樂署至今無人敢于這般場合領(lǐng)獨奏之職。這兩年小人瞧著,人才,不是沒有,但能賽過當(dāng)日瑾夫人的——”
太樂署今非昔比,這些教習(xí)恐也沒有氣力費心育人才。但這里無人,最歡樓有,阮雪音依稀記得蘇晚晚擅柳琴,且從不彈別人的曲目,首首都是自己所作。
“瑾夫人擅琴,琵琶亦佳,這兩樣無人能越過去,換樂器便是。宮中筵席,歷來鐘鼓琴瑟居多,本宮在崟國曾聽過柳琴獨奏,其聲極高且亮,最低處都在琵琶的中高音處,細細撥來,別具韻味。”她笑望教習(xí),
“不知太樂署中,有無行家?”
教習(xí)自阮雪音出現(xiàn)便絞著腦汁應(yīng)承,到此時已有些不濟,好半晌方答:“是有個新來的。”左右一望,湊近低聲,
“三月里進了一批新人,好些都有底子、會彈唱。其中一位便帶著把柳琴,從沒見她彈過,侍弄別的樂器亦不過爾爾,是個花架子。那丫頭啊,”她聲更低,
“甚美。小人們都不大讓她出門,定沒被君上瞧見過,夫人盡管放心。”
阮雪音初時只反應(yīng)是顧星朗安排了門道,讓宮中人不知蘇晚晚的來路,聽到最后方懂教習(xí)一番“苦心”迎奉,哭笑不得:
“太樂署是為皇家編樂排舞之地,當(dāng)以技藝論高下。她既帶柳琴來,想必有功夫,考考便知。”
蘇晚晚并另幾個姑娘抱樂器出現(xiàn)在高闊正廳中時,阮雪音方明白何為“一批新人”。
哪止晚晚,架箜篌的曉山,端琴的詩扶,那家伙竟是將最歡樓隊伍齊整搬入了宮!
不難揣度,后兩者該是明著盯梢蘇晚晚,一左一右,日夜相伴。
但她還是打算晚上回去好好問一問他這回合功課,答得不好,“大刑”伺候。
教習(xí)顯然對詩扶曉山極滿意,一一介紹了,命她們依次奏樂過夫人的耳。
自都水準(zhǔn)之上,鎖寧最歡樓絕非浪得虛名。
總算到了蘇晚晚。名字也改了,阮雪音聽教習(xí)喚前兩個姑娘師師和姍兒,諧音吧,而蘇晚晚叫小挽。
挽歌的挽。
柳琴音起,聲硬而亮驚夏蟲。那手速更快得驚人,嘈嘈切切如幾十根指頭在撥。
教習(xí)也傻了,瞪著眼看“花架子”賣弄。一曲終,阮雪音微笑點頭:
“天長節(jié)獨奏有人了。”
這般姿色這般琴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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