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詐梨(1/2)
競庭歌走出近五里地,覺得再遠會趕不上聽墻角,鬼鬼祟祟開始折返。
她換了野地行,方好憑一身翠綠掩在春木桃花殘墻間。五個月的身子已有些重,好處是比初有孕時穩(wěn)當,她健步如飛,扶著肚子頃刻奔了三里。
為穩(wěn)妥計文綺不會請上官宴入屋內(nèi)談。
為防自己突然回來她定會面朝院門坐,第一時間遞眼色。
難為她提心吊膽了。競庭歌偷笑,至東墻下一蹲,發(fā)現(xiàn)壓肚子,干脆盤腿坐。
果有對話聲傳出來,時有時無,她秉氣豎耳朵聽。
“我認得你這副神情。”是上官宴,“昔年你初入上官府,后來入主上官家,許多年來都是這副鬼樣子。籌謀未盡的樣子。”
“我初入上官府,宴兒才不到四歲,倒對神情這種模棱兩可的事記得清楚。”
“本不該記得,奈何你一來再來,最后鳩占鵲巢。看得多了,想忘都難。”
“你父親辭世,這里只我一人。想為你母親報仇,此刻動手沒人救得了我。”
上官宴冷笑:“你這女人的腦子確配得上狠毒心腸。”
他壓低了聲。
競庭歌忙站起來踮起腳聽。
裙擺碰雜草有聲,極微,該被麥浪響動蓋住了。她閉眼放大聽覺。
“你明知道我能來定是顧星朗允準,他必不許我殺你。所以我不會殺你。”
顧星朗也不會容上官宴隨便亂走。競庭歌驀然反應(yīng)。所以沿路有監(jiān)視。
大意了!
哪怕她易了容哪兒哪兒都不像競庭歌,這般蹲墻角偷聽,勢必引起暗衛(wèi)注意。
現(xiàn)在離開?
欲蓋彌彰,也平白放過探秘機會。
抓到再見機行事吧。
她踮腳更甚耳朵貼墻。
“祁君陛下要什么。”
“真相。”
好半刻只聞春風(fēng)過麥浪。
“真相已經(jīng)大白于天下,當事人只要還在世的,都佐證了同一個故事。”
“但你有破綻。你第一次出現(xiàn)在蒼梧的時間,此后兩年冬春各一次的到訪,甚至顧星朗去歲讓他在蒼梧的人查過你入主上官府的時間,得到的答案是,永康元年。”【1】
他聲音愈低,
“那是你初登上官府的日子,不是嫁進上官家的日子。他的探子里沒有草包,為何千探萬探探出了這么個結(jié)果。”
自然因續(xù)弦沒行儀禮,當時的家仆都被封了口。競庭歌順著往下想。
還是顧星朗的探子中已有人投靠了上官家?所以去歲風(fēng)起之前為掩護文綺謊報了答案?
“祁君陛下是一定要打探這段私事了。”
事涉東宮藥園,而顧星朗在此役中多多少少受了她們的擺布,豈有不追之理。想來祁國那頭關(guān)于阮雪音身世也有微詞,腹背受敵,他當然要盡力解開未解的疑問。
且再聽上官宴怎么說。
半晌又只聞麥浪聲。
倒是說啊!
“累吧?要不進來一起?”
終于聽得他開口。
話音卻在頭頂。
競庭歌做賊本就虛唬得心到嗓子眼兒,勉強沒叫出來,仰頭時面上已是告饒色,
“打,打擾了。”
她提起裙子便要撤,上官宴飛身而出攔下去路,“大姐帶路不情不愿,聽墻角卻比誰都賣力。”
“公子有所不知。”競庭歌粗聲氣,看一眼院墻諱莫如深,“這院子古怪,鎮(zhèn)上人幾多好奇,我也是見你進了這一家,方?jīng)]忍住跟來瞧瞧。”
“有何古怪?”
“聽說常年家就住一個孀婦,也不與外人往來,偏從沒遇過麻煩。你說怪也不怪?她哪來的錢生計,又為何沒人敢招惹?”
上官宴睨她,“你怎知她是個孀婦?”
競庭歌眨眼,“所以不是?公子是,是她孩兒?”旋即瞪圓眼,“夫婿?”
上官宴一嗤,“大姐聽了這么久竟沒辨出人物關(guān)系。”
“慚愧。公子聲太小了。”競庭歌不動聲色退,“實在失禮。后會有期。祝公子闔家團圓。”
她只顧著退,全沒注意身后路況,忽后腳跟磕硬物尚未及反應(yīng),整個人直直往后栽——
以上官宴身手速度于動勢起時便可阻救。
他沒有。
多待了半瞬方旋步至旁側(cè)接住她后背往回一推。
素日直立裙擺垂落散開時,以競庭歌身形,看不出有孕。
后栽時半仰裙紗勾勒小腹曲線,那凸起便有些藏不住。
上官宴推她回去時很自然看到了。
小小一道凸弧,說胖也使得,匹配身形卻有些牽強。
一個有孕、其貌不揚、同聽麥浪摘麥葉、說話語氣如故人又歪在文綺墻角偷聽的,大姐。
上官宴神情深邃起來。
他沒再攔人,目送她踩著碎步再次離開。
那碎步也踩得造作,旁人瞧不出,他閱女無數(shù)一眼知其偽裝。
文綺還坐在梨樹下。
上官宴回到院中,石桌上茶水已經(jīng)溫涼。
“我說你失了上官朔扶持,上官妧又遠在棉州,憑什么繼續(xù)未盡之業(yè)。原來收留了貴客。”
原來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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