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血色羅(2/2)
活下來,落錦卻不行。”
“她剛生完孩子啊,才說過,陛下您是真的老了。”文綺神情變得怪異,“也是奇,我們已經(jīng)離開二十余年,早沒法近身算計,您怎會衰敗成這樣?”
她心下忽動,極快而不顯以余光瞥近旁姝夫人。
“婦人生產(chǎn),九死一生。”終沒轉(zhuǎn)頭,她繼續(xù)蹲望阮佋,“您的姝夫人生完八公主該傾力保養(yǎng)過吧,所以至今明艷動人。落錦未曾保養(yǎng),生下女兒即被一路從雩居拖到了影宸殿,那樣慘白的臉,您親手喂的斷葵湯,她怎么活得下來。換個剛生產(chǎn)的女子于冬日被這般拖拽,無須投毒就已經(jīng)少掉大半條命了。”
她聲極柔,全不匹配故事慘烈,
“顏衣也是一樣的。她比落錦早生產(chǎn)一個月,未免多事,不敢將養(yǎng),又兼勞心女兒能否被順利送出鎖寧,一直虛弱。你以為是我和楚荻獨活而放棄了她們兩個?”
這話像是不止對阮佋一個人說,
“我們這些十來年以身養(yǎng)藥的藥罐子,哪里這么容易被自己制的毒弄死。既敢火燒藥園,便做了萬全準(zhǔn)備。多年服食草藥,以藥入膳,園子里任何毒物都取不了我們性命。事發(fā)前半年我和楚荻還集中服藥進(jìn)食調(diào)理過,她們倆沒有。因為腹中有孩子。”
“尸體拉出影宸殿時,”阮佋蒼啞著破鑼般的嗓,字字費力。
“我們分明已經(jīng)斷了氣。”文綺不耐,立時接上,“且死相慘烈,根本不像還能活,對吧。”
她跌坐雪地,該是氣力不濟(jì),“陛下你看看我。”
旋即發(fā)現(xiàn)阮佋眼皮已經(jīng)再次耷拉下去。她抬雙手把住他太陽穴死命撐對方眼皮,
“你看看我這張臉,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一身的藥毒在血液臟腑間胡攪蠻纏,若非等著今日,我早就不想活了。”
阮佋只覺眼前光亮,亮得睜不開,好容易凝住視線,只看見面前婦人蒼白,尋常病態(tài)。
文綺像也才反應(yīng)過來,松了雙手,再次以指腹摩頜線來回揉搓。
還有一層。
同樣的薄,也許更薄,撕下來一刻阮雪音和競庭歌因太想瞧清楚同時傾身。
眉眼唇鼻無一改變。
但不是蒼白膚色。
那灰敗臉上盡是血紅印記,縱橫錯雜,乍看像被利刃毀了容,細(xì)察方辨是從肌膚深處透出,脹大或已破裂的經(jīng)絡(luò)。
阮佋渾濁的瞳孔縮了縮。
“陛下害怕吧。我也怕,十年前癥發(fā)時就知來日無多,難于對鏡更難面對夫君,故制了面皮遮蓋,又常居蔚南避世,茍延殘喘捱到今日。”
她揚(yáng)手臂抖拉層層衣袖,露出身上肌膚。
也都是血紅,從大臂到手腕,熾白日光下觸目驚心。
“不知楚荻如何,甚少通信,從沒問過。陛下,一起去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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