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芳塵(1/2)
今日之前阮雪音反復在犯同一個錯——
提前懷疑動機。
放在尋常謀術里當然是好習慣,能避開陷阱十之八九。
但終于是在十二月二十九這天夜里,她明確了自己和競庭歌從來就在陷阱中的處境。
也就忍住了問出“姝夫人為何此刻告訴我這些”的下意識。
她要讓對方徹底說完。
她要用顧星朗的法子,看似無限度地蟄伏。
所有人過早防患于未然帶來的結果是所有人都撒不開手,不斷被另一方算到,不斷改策略,暗涌交疊無從了結。
看樣子姝夫人想了結了,至少想推動局面。那就跟著她走。
“我原本以為,是老師、上官夫人還有姝夫人你同阮佋有私怨,故聯手以圖報復。如今看來,這靶子不止于阮佋,似乎還有祁國,也有蔚國?!?
否則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和競庭歌被多年經營然后禮物似的送往兩國,究竟為何。前朝盛裝這個猜測也并非一日之寒。
“是除了老師還有亡國女兒?宇文家?韓家?她們誰是?”
姝夫人定看她。
下意識幾乎在這一眼過來之瞬沖心腦。“不是?!彼摽?。
“苦心經營,你去祁,競庭歌去蔚;苦心經營,確保你們都能拿下國君。若非如此,為何是你們?!辨蛉碎L出氣,
“我的目標只有阮家,但她們還有祁有蔚有白,否則你以為我長居崟宮二十余年為何不直接動手殺了阮佋?”
“自是為了不牽連長樂郡夏家?!比钛┮魸M腔氣血不暢,惡氣無處發。
姝夫人一怔,“也對。她們既有更高明的法子,也有更多目標須同時達成,我不在乎多等些年歲,有生之年完成便好。更何況,這樣的戲百年難遇,我趕上了,豈有不赴湯蹈火之理。”
“如何證明?!比钛┮衾渎暎疤K落錦姓宇文競顏衣姓韓,如何證明?!?
“這你要問尊師了?!?
“所以上官夫人才是沒有身份的那個?”
“實話說最歡樓之前,我都不知還有個蔚相夫人也為故人。十一月二十二行刑后我沒再見過她們,是過了幾乎兩年惢姬答彼時白君問,蓬溪山聲名起,我才確定她活著,才開始履昔日約,觀察你、暗護你、不時跟阮佋吹枕畔風,直到你四歲那年被如約送過去?!?
永康六年八月,彼時白君也就是段惜潤的父親涉萬里赴蓬溪山敲鐘,論國事問時局,此后白國朝堂上好幾件棘手要務得解,惢姬成謀者名,再往后十余年不斷說中趨勢、解決難題,蓬溪山大名終成。
但世人都言惢姬山居早已有之,到阮雪音她們長成時已近三十年。
依據是無逸崖前那口鐘早已有之。崟北群山間采藥狩獵的附近村民說的。
該也有來自謀事者的輿論安排,主動放出的說法,便如那時顧星朗言:
神秘遠俗的人和事,無從考據,當事人想說多少年就說多少年。
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
所以那口鐘是早早被放在了那里。
就像一條為東宮藥園案鋪設的后路。
而白君萬里敲鐘也是一件奇事。他那時候已染怪病逾十年了吧?又是誰告訴他崟北有奇人,讓一朝國君不惜抱病跋涉,幫助惢姬初成智者名?
安王妃?
逝者矣,領悟來得太遲。
“你四歲的時候已見美人胚骨,像極了你母親,我暗想成了,興沖沖履約。六年之后競庭歌隨你入宮過天長節,我一看她的臉,險些笑出來。也是那一日徹底確定,她沒死,并且將故人之女都養在了膝下。新的一局要開始了?!?
“競庭歌與競顏衣生得像么?”
姝夫人搖頭,“乍看不像。很奇怪,那姑娘該是承了許多其父特征。但我對她們四個的模樣,”她輕嘆,展眸望漆黑山林如荼的月光,
“歷歷在目,經年難忘?!?
“你都見過?”
對方點頭。
能常日出入的只有蘇落錦。都見過的局面只能是阮雪音在最歡樓時的假設,第五人。
由文綺易容,由姝夫人不時頂替她們中的某個人。
“她們全都出去過?!辨蛉说溃懊嫫な窃丛床粩嘤械?,五個人,互相換。阮佋說她們幾個到最后連聲音都像吧,我也可以像,顏衣擅聲理,調了一種藥,加上大家相互模仿刻意練習,戴上面皮,以假亂真。”
阮雪音只覺周身毛孔都張開來?!胺蛉苏f出去過的意思,是指出藥園還是出皇宮?”
“都有。我要出宮是容易的,她們無論誰只要頂著我的樣子,沒人敢攔。出藥園就更容易了,哪日誰想出去,扮作蘇落錦,阮佋也不是總去雩居?!?
除非巧之又巧的契機,如此五人閉環很難被察覺。因為藥園、雩居和姝夫人的殿宇是三個地方,而阮佋只有一個。
“但最后那年蘇落錦有孕了。只同樣有孕的競顏衣能扮?!?
姝夫人無謂一笑,“你要知道,假扮撞上阮佋的可能是很小的。還是那個道理,他不是日日去雩居,我們也不是天天戴面皮換人。極偶然碰極偶然,需要漫長時間才可能出一次紕漏?!?
且阮佋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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