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君問歸期未有期(2/2)
,無聲滑冰車離開,行去好一段,阮雪音忽返身再至老人跟前。
“您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對不對。”
分明能以情深作解,但她不信情深二字可支撐五十二年光陰,一個人的一生。她也并不想知道她有沒有嫁人,是否其實根本也有自己的家。
她只想知道她為何等。
有些唐突。那老婦人卻不覺得,笑瞇瞇慢道:
“姑娘,冰撐不過一年之中大部分時候,說化也就化了。”
阮雪音沒懂。
“冰撐不過,人也撐不過,人生一世,百年而已,我想等,便等了,不需要理由。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八九?”
還沒有長輩這樣同她說過話,親近而似關懷。阮雪音不太適應,怔半瞬答:
“二十一了。”
老人點頭,“我二十出頭那會兒自以為成年已久,早諳世事,現在回頭看,還是小姑娘。現在回頭看,”她重復這句,
“很多那時候覺得要緊的事都記不清了。反而是某句話,某個神情,某個春天的某一刻,燕過留的痕,記得清清楚楚。”
阮雪音莫名為這番話動情動意。她自覺已經有了這種時刻,顧星朗的眼睛,折雪殿的燈色,此生不會忘直到結尾的光和暖。
“以及某個約定嗎?”她笑起來,輕聲問。
“以及某個約定。”老人也笑,“那約定就是燕過留的痕,日夜記得,怎能不等呢。”
該等。阮雪音踏實了,重新同老人道別,滑冰車回顧星朗身邊。
“機會難得,去取經了?”顧星朗觀她心滿意足,笑打趣。
“嗯。”
全不料她竟大方認,顧星朗佯作平靜道:
“什么經?我也學學。”
“你學不了。”
“快些。”話到這份上豈有不刨根問底之理,“說什么了?”
“說我這夫婿覓得好,囑我好生愛惜。”
整一年來三百多日,任何情形下,阮雪音沒講過這種話,哪怕玩笑。
顧星朗只覺血液躥腦門就要滑不動,干脆停下來,望著她炯炯然,“你再說一遍。”
阮雪音瞧他又孩子氣上頭,哭笑不得,“好話不說第二遍。”
“不行。”他正色,“那你說,打算如何愛惜?”
阮雪音更加好笑,“我不愛惜么?”
“不如我對你愛惜。”言語間七分怨懟。
“你是花言巧語多。”阮雪音伸手捏他臉,“我不靠說的,靠做。”
顧星朗總覺此話不對味,稍咀嚼,清咳一聲,“做也是我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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