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觀棋(1/2)
嚴冬天明晚。
卯時將近,天方見灰青,火堆早已經熄了。三人皆寐了小會兒,自只能是提心吊膽養神,沒人敢真睡。
競庭歌先睜眼,起身拍了拍裙擺道“我走了”。
“接應的人來了?”阮雪音也睜眼。
競庭歌盯她一瞬,“沒人。”
“你的人呢?”阮雪音又向上官宴。
“說的是沒那么黑了就出發。應該到了吧。”
“讓護么?”阮雪音復向競庭歌。
“他靠得住么?”競庭歌斜睨上官宴。
“小姐,腿都瘸了,你說靠得住么?”上官宴一拍右腿。
“那你跟我一起走。”競庭歌道,“若有后手,我直接殺了你。”
上官宴好半刻想不過,“我憑什么當冤大頭,救個人還把自己賠進去?”
“因為色迷心竅,與競庭歌獨處行千里的好事千載難逢。”阮雪音快聲答,“且你傷了腿,一路上她不得不照顧你。賺了。”
此言太合上官宴心意。他清咳半聲,“行吧。”扶著破墻搖晃晃起來,“本公子便勉為其難——”
沒人再聽他往下說,競庭歌至阮雪音跟前偏頭耳語,“亂局謀大,險中求勝,已經鬧成這樣了,傻子才會收手,慕容嶙這筆賬我回去就要算起來。”她稍頓,“你倒還不走。”
“我看到你母親的名字了。”阮雪音也就著她極近的耳唇低語。
兩人間本就稀薄的空氣滯了滯。
“有病。”
競庭歌抽身欲退回,被阮雪音抓住手腕,“老師姓程,名楚荻,兆國皇族。她姐姐半年前在韻水那場君位爭奪戰中手刃了安王段承甫。白君患隱疾、段氏此代無傳承,也是她。”
她一口氣說,不容對方拒絕,
“東宮藥園其他三位,名錦,名顏,名綺。弄清楚蒼梧那位姓甚名誰,剩下的就是你我各自母親。”
競庭歌好半刻僵硬。直到上官宴扶著墻遠觀她二人異樣,正要開口,被她狠聲嚷回去,
“閉嘴!”
上官宴便真的沒出聲。
“你是為這個不回去。你進過藥園了。”
“是。我答應阮佋保崟國不滅,換東宮藥園始末。”
“結果呢?還不是沒搞明白誰是誰。”競庭歌冷聲。
“因為你不收手,所有人都不收手。崟國前路未卜,他當然要吊著我。”
“顧星朗也在等對不對。崟為蟬蔚為螳螂,他要做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蒼鷹在天。
阮雪音驀然想到寂照閣第三道門上那些青金圖案。
她當初隨口來了句打油詩,被顧星朗笑話了許久。
崟為蟬蔚為螳螂祁國為黃雀。蒼鷹是東宮藥園的未亡人么。
百年前朝的未亡人們。
“隨你吧。”阮雪音輕聲,“未必不是好事。”
競庭歌再默兩瞬,“你覺得她要我們看的結局——”
“只能往前走了。我們都按各自意愿行事,最后會合處,恐怕就是結局。這盤棋算不了,缺中軍帳。”
天愈明,競庭歌抬腳出了門。上官宴一步三晃跛得厲害,阮雪音怕耽誤時間,上前攙了。
“你這師妹究竟何方女霸王?!”他義憤填膺,“就這么自己出去了?”
“這會兒是有我在。只剩你們倆的時候,她自會攙你。”
自己倒成了妥帖的那個。阮雪音也覺三十年河西。
“那小子的人馬不知折了多少,你是還想回河邊看?”上官宴忽低聲。
“不了。我直接回宮,阮仲定要來問,立見分曉。”
上官宴似笑非笑,頗戲謔,“競庭歌說得不錯,真要上大戲了。”又壓聲量至最低,
“所以是誰?”
“蘇晚晚。”
上官宴高挑了眉嘖嘖,“你找的她還是她找的你?”
自然是對方找的自己。茫茫最歡樓鶯鶯燕燕滿園春,這么短的時間她怎可能一擊即中。
重點也在這里。
那日傍晚蘇晚晚截了她,稱主上有令,夫人有任何需要,人手或者其他,用便是,百無禁忌。
顧星朗不會猜不到她若要人手,必是為救競庭歌。
說明他同意她救競庭歌。
此一項領悟來得迅疾而猛烈,救人要緊,阮雪音不及梳理,總歸用他的人最妥當。而撈出競庭歌若也是顧星朗所愿——
她樂得都照他的意思辦,正好平息心上憂慮。
哪怕他救人實則為制人——
不是沒可能。但顧星朗不會要競庭歌性命。單這一點已經足夠叫她安心。
卻是半句不可對外人道。“我找的她。”遂答,“最歡樓頭牌,又名晚,實在想見見。結果歪打正著。”
上官宴幸災樂禍,“比之紀晚苓如何?”
“各有千秋。”阮雪音中肯再答,“你該走了。”
慕容嶙和阮仲的人有沒有繼續在追捕在搜查,上官宴究竟能用什么辦法將競庭歌送出崟國境,后者又是否已經傳了信給慕容峋叫對方接應——
所有這些問題都值得掛心,但她管不了了。入城門,冬日鎖寧依然優美深靜,但城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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