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八)(1/2)
“你倒肯用心,追到蓬溪山來了。”
慕容峋反應一瞬,“開什么玩笑。你為何來,我也是一樣。”
“這樣。”顧星朗煞有介事點頭,“我陪內子回來看老師。你也是?”
“我有沒有說過,”慕容峋熟練動一圈十指,雙手互掰咯咯作響,“去年冬天通信那次,我就很想與你切磋一番。”
當然就是那次。顧星朗笑退半步,“千萬別。都是要去看老師的人,這會兒切磋了,爬山沒力氣,弄臟了衣服,上了山也不好看。”
“那就管住你的嘴。”
“你這叫諱疾忌醫。”顧星朗再笑,“越不提,越難有進展。此處不是蔚宮,遠離朝堂,又在她熟悉的故地,我若是你,便趁此機會加把勁。人嘛,心情放松了,也更愿意處理比較柔軟的問題。男女都一樣。”
慕容峋看他半刻,“你倒熱心。”
“你當初既主動問了,”顧星朗笑意不減,又湊近壓低聲量,“都是蓬溪山的姑娘,我也算有些經驗,樂得分享,不必客氣。”
慕容峋待要再接。
被一道清泠泠嗓音打斷:
“此刻出發,到達正好近晌午,既都要去,不宜再遲,這便走吧。”
顧星朗點頭,“先各自上車?”
“嗯。”阮雪音答,“出了這段狹道,前面有一處可停,從那里進山。”
“慕容兄,”顧星朗手一抬,“請吧。別忘了剛才的話。”
“剛才什么話?”上得車,阮雪音回味片刻先前慕容峋表情,甚覺怪異。
“悄悄話。”
“都說紙筆往來最易交心。”她觀他志得意滿,“你可是拿著人家短處了?”
顧星朗展顏,“何談短處?夫人言重。不過是些男人間尋常話題,難得一見,隨便聊聊。”
男人間尋常話題。阮雪音挑一挑眉。按淳風的說法,不過是酒和女人。
但這倆都是國君。該不至于。
“你問了么?他怎么也來了?”
“沒問啊。我以為你會問競庭歌。”
“還沒來得及。”阮雪音沉吟,“但我問了她兵士的問題。”
“我這邊也回來消息了。”顧星朗點頭,“跟我們一樣,只有暗衛。”
“撞上了?”
“嗯。還算默契,沒人動手。”
“你們倆同時入崟國境,此刻又一起上山,我不太踏實。見完老師,你盡快離開。這里沒有蔚軍,但崟軍招手就來。”
崟蔚若有盟約。她沒往下說。
“我好不容易上去一次。”顧星朗瞪眼,又輕拍她手背,“放心。別忘了崟國也在暗涌。阮仲有求于我。且還是那句話,我不是來送人頭的。有準備。”
馬鳴接連起,兩車先后停。四人下車,雙方隨侍皆領了旨意去附近村鎮相候。競庭歌同阮雪音在前,顧星朗與慕容峋緊隨其后,仿佛只是任意一鉆,瞬間消失于浩瀚青翠間。
“要不要回頭跟你夫君說一聲,再怎么留標記也沒用,我們上山的路徑,每次都不一樣。哪怕他記憶力驚人下回一絲不錯照原路走,也到不了。”
競庭歌手里搖一桿松枝,仿佛隨口,語氣卻嘲弄。
顧星朗自進林子便開始撿石頭玩兒。撿一塊,丟一塊,已經進行了十幾個回合。
“知道沒用就讓他玩兒。”阮雪音道,“緊張什么。”
競庭歌轉頭看她,“夜宿挽瀾殿真是徹底將你收買了。方才質問我兵士的時候那副樣子。”她極夸張一個寒戰,“不就是睡了他的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為你受教于蓬溪山多年,總與那些庸脂俗粉不同。”她一個白眼,又去望高木葉縫間不甚清晰的碧空,
“隨隨便便賞下些所謂盛寵,點個燈給天下人看撐出來仿佛天大的顏面,就拉你進了他的營帳?阮雪音,他是什么樣的男人,十四歲即位為君,將舊臣新貴排在棋盤上當黑白子玩兒,三國紛紛送嫁公主貴女,他來者不拒,一一收了封四夫人。你還真打算給他當幾年寵妃,最后聽著新人笑自己夜夜哭是不是?”
阮雪音未及回應。競庭歌換了口氣繼續:
“就算他長長久久待你一個人好。”這般說著,回頭半眼,有些距離,該聽不見,“這世上哪有多少男人能一輩子對一個女人好?越是如此,越說明他有所圖。恐怕從點燈開始,就都是策略。”
“這話是你教的上官妧吧。”終于覓得機會,阮雪音插話進去。
“什么?”
“她去年就跟我說過了。你換些話術。另外,粉羽流金鳥只作蓬溪山信使,你總讓它往煮雨殿丟消息,有違門規。”
頃刻靜默。鳥雀清鳴或振翅之聲遠遠傳過來,此起彼伏,更顯得山林深寂。
“要說門規。”競庭歌冷哼,“一會兒見了老師什么步驟?開門見山么?”
“我只說回來拿藥。順道見你。別起這么大動靜了,吃飯或打理藥園時閑聊吧。可以先從四姝斬聊起,總歸她囑我查過,你那邊又都是上官夫人的線索。就聊,看老師如何應對。”
競庭歌考慮片刻,覺得未為不可,又挑眉,“你拿什么藥?那么一大箱子還不夠你施展的?”
阮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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