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二入寂照閣(下)(1/2)
阮雪音幾無成就感可言。
或也因夜深犯困。但更多是為那句話。
老子天下第一。
她心中默念。終難于大聲講出口。
門已經開了,第五道關卡就在那頭,她沒挪步,立在當場半晌道:
“這人有毛病吧。”
顧星朗依舊哈欠連天,步子是停住了,回轉身表情頗欣慰,“沒什么毛病啊。有風格。是個人物。”
這叫有風格?兒戲吧。故弄玄虛讓人大費周章解謎,結果不過一句玩笑。
還是鸚鵡都能學舌的玩笑。
阮雪音不愉快,覺得幾個月苦不堪言的水書征程再兼方才時間腦力精力通通喂了狗。
也就那本厚冊還算讀得有味。不算喂了狗。
“比他兒子孫子有風格多了。”眼見她一臉嫌棄,顧星朗好笑,再補充,“這么出題多有趣,后面兩位都太正了。沒意思。”
后面兩位,自然指宇文琤的兒子孫子,第二道門和第三道門的設立者,萬馬和蟬螳螂黃雀鷹。
阮雪音對前面兩道的解法已經失了興趣,并不多問,只暗道你也很正啊,自古君王有幾個不正的,倒在這里說風涼話。
此念一出,旋即推翻,再忖此人只是表面正,內里不過登徒子一個,還是積重難返那種。
所以欣賞宇文琤吧。謂之惺惺相惜。
不。該叫狼狽為奸。
她搖頭,復去看滿壁詩詞賦。倒正經得很,堪稱宏大,乃至于厚重,無論山水田園、春花秋月還是金戈鐵馬,都透著股蒼涼勁兒。
“這么不正經的人,喜歡的詩賦倒正。出題還用屈靈均。”想一瞬,又點頭,“也是。大部分人,外在與內質不統一,甚至常常相反。宇文琤保不齊是個深沉之人,一切浮夸輕佻游戲世間都只是偽裝。”
顧星朗眉心微動,沉肅只一瞬,頃刻消彌于眸中星光與唇邊笑意。他走過去,至她跟前,“你就很統一。外冷內也冷。”這般說著,煞有介事一個寒戰,自然是裝的,“凍都凍死了。”
“怕冷你還過來。”夜深困乏,又剛使完一頓腦子,阮雪音偃旗息鼓,懶得再用心,順對方話隨便接口。
“不怕。我熱啊。”他答,笑意更深,目光炯然。
明明尋常。這句“我熱”。阮雪音卻怎么聽怎么別扭,一時耳根臉頰都要燒起來。
都什么腦回路。真成女登徒子了?
她一個寒戰起,自然不是裝的,趕緊轉話頭:“故弄玄虛也罷了。這宇文琤不嚴謹,那個‘帝’字,分明不對,害我猶豫好半天下不去手。”
“屈靈均所有辭賦里沒有那個‘第’開頭的句子啊。”顧星朗應,理所當然,“也沒有以它結尾的,倒著寫都藏不了頭。只能諧音。”一頓,“且你怎知他說的就不是那個‘帝’?完全同音,那記錄的宮人理解錯了也未可知。”
的確。是那個‘帝’也說得過去。至于屈靈均所有辭賦里有沒有“第”字開頭或結尾,她沒功夫也沒力氣再去默誦以佐證。他既這么說,信著便好,總歸門已經開了。
遂偏頭去看第四道門后面關卡。
一樣的殿庭,一樣的漆黑,恐怕也是一樣的空蕩蕩。人未至,燭火未點,看不見黑曜石壁上青金色——
該也是青金色刻痕吧。卻不知這次什么圖案。
“開都開了,”
她沒說完,顧星朗已經了然,“去吧。先看一眼,有個數。”
竟然是植物。
滿壁排列不規則又形態各異的植物。有些常見,有些珍稀。但所謂珍稀,也不過《山海圖靈志》里有的那些,在阮雪音看來,都不算稀奇。
比如有喋血木芙蓉。
暫時沒見大花香水蘭。
她仔細辨了會兒,再次感嘆雕工之精細筆法之高明,比前面三道有過之無不及。“你說得對,”遂道,“這些圖案應該根本不是雕鑿的。就是用某種工具蘸了那青金顏彩寫或畫上去的。”
顧星朗仿佛沒聽到這兩句。
他盯著東側高處一株花在看。
阮雪音循他視線也去看,是一株繡球。
“這道門的機要我大概知道在哪里,”他道,語聲淺淡,“但還沒想出來所以然。”
自入此間,阮雪音只大概掃了四壁,辨了一些品種,實在太多,來不及一株株一樣樣看,此刻聽他這么說,下意識問:
“在哪里?”
顧星朗轉身面向西側石壁,遙遙一望,“你看,那里還有一株。這四壁之上,每種植物都只畫了一次,只有這繡球,有兩株。”
阮雪音也轉身,揚眸望,挑了挑眉。
“這不是繡球啊。”
顧星朗也挑眉,偏頭看她,又去看身后東壁,再回身重望西壁。
分明一樣。
“怎么說?”
“這個真的,”阮雪音一笑,似感慨,“說不是也是,說是又不是。此為繡球的一個變種,叫作無盡夏。之所以被單列出來自成一家而沒被統稱為繡球,一因形貌上確有差別,二因生長習性不同,歸為一類,不夠嚴謹。”
顧星朗動一動眉心,繼續盯那株無盡夏,“形貌上哪有差別。”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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