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梨花月,庭前雪(2/2)
競庭歌沒聽過他一口氣講這么多話,且誠摯,條理分明,又莫名有感染力。昔年那個熱衷歌舞、喜歡品評美人的少年睦王,大概便是如此?
五年有些長,最初印象已經變淡了。而面前這個人已經二十三歲。二十三歲,一直未娶,在等她。
“但你成為了那一點。我差一點的野心決斷行動力,都被你補齊了,甚至超出來許多。競庭歌,”仿佛再次省略下許多話,
“多謝。”
這一句多謝真的很像話別。一句謝而已,怎么會像話別呢?
她想不明白。傍晚已逝,月下無梨花,暗闊宛空湖早就結了冰,琴音韶樂自極遠對岸撲著蔚國終年干燥的空氣醞過來——
聽不太清,奏的仿佛是《云水》。
而慕容峋已經離開了大半個時辰。
這會兒應該正處于那些琴音韶樂中央。穿著喜服,觥籌交錯,鴛鴦綠浦上,翡翠錦屏中。
大婚夜宴奏什么《云水》。她又想。當奏《有鳳來儀》或者《關雎》。
冰面亮起來。是月華也是湖畔小徑綿延的地燈。夜夜如此,只是今晚格外顯得亮,而競庭歌畏冷,已經很久沒于冬夜這般站在室外。
數千里之遙祁宮明光臺,阮雪音也站在月下,身披一襲夾棉絳紅斗篷。造辦司討她的喜歡,兩個多月來又送了形形色色對其偏好的各種東西,湖色裙衫,潔白玉器,素淡卻名貴精致的首飾,應承四季氣候的數件絳紅色斗篷——
裙衫和斗篷還是很合心意的。首飾,零零散散也開始用,美麗的東西總歸叫人愉快,她亦逐漸在挑揀那些飾物中找到了些樂趣。
然此夜深沉。徒生愁緒。
晚膳后她便上了明光臺。沒有天外來信。自己的鳥兒還在恢復,對方那只應該不會來。但她在明光臺上站到了此刻,遙望北天,極北難見之天幕月色下,該有一處是靜水塢所在。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舉國喧囂,靜水流深,宛空湖怕是早已結了冰。競庭歌多話,且話不饒人,但她的喧囂是一個人的喧囂,同自己的寡言并無差別。
“珮夫人在等粉羽流金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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