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知止而后有定(1/2)
“至于第三慮,本質上與第一慮雷同,且在庭歌看來,發生的可能性極小。但承蒙相國大人提醒,關于阮仲心志,庭歌自當一固而再固,不斷強化;而他與阮佋的關系,我也會多加經營,助其水火不容。”
她暫止了先前那一滯,繼續推進,將三慮全部答完。
“事已如此,在阮氏父子關系上,老夫亦會盡些心力。至于銳王殿下心志,”上官朔沉吟一瞬,
“我雖不知先生是如何成功挑唆了其逼宮,想來,不止于非親生、受冷待之怨和君位權力之惑。無論先生抓了他哪根軟肋,既然用了,那便一用到底,給他必行此舉的決心。如此,方可徹底斷掉第一慮和第三慮之風險。”
競庭歌輕點頭,也沉吟,半晌道:“關于第二慮,大人作何想法?”
祁國不能下場。此為第二慮核心。但阿姌當年所行多半已經暴露,往事不可追,更加不可改——
此仇此恨,如何能滅?
“滅不掉的東西。”上官朔答,“便只能轉移了。”
競庭歌眸光驟亮。
“給顧星朗一個絕不出兵救阮家的理由。”她接,“大人你說,有沒有可能,阿姌所行,并不來自相國您或先君陛下示意,而是另有主使呢?畢竟您送她去祁宮,目的只是傳信。您疼愛女兒,自不會叫她做這種一旦事發必將送命的險事。”
上官朔閉眼一瞬。
“自然有可能。”他音色不太對,語調亦如寒風中枯枝搖曳,“上官姌離開蒼梧近二十年,這期間還認識了誰,還為誰做事。一切,皆有可能。并不是我這遠在千里外的父親能完全掌控的。”
競庭歌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從頭到腳向外發散的慟然。
是為時至今日,哪怕人都可能已經歸于塵土,卻依然要利用這個女兒嗎?
競庭歌心硬。卻依然被此如潮水般一再涌動的慟然拍得有些——
不忍?
有何不忍。她果斷拿掉心下就要浮起的,某些似柔似軟的東西,切切想。活著的時候就被用得未留余地,如今死了,為大局再盡些綿薄之力也是理所應當。上官姌一生,不就是為此開始,為此結束的么?
“令嬡已經為青川此朝爭斗交出了一生。”她道,“咱們站在她身后的地方盡她未盡之大業,也算告慰亡者,叫她死得其所。”
又哪里是她的大業呢?上官朔再次闔目,仿佛日暮時分本就暗淡的光線都能刺痛他雙眼。
“此事,交由大人安排還是我來安排?”她斂聲再追,打斷那些可能因為慟然而導致的猶豫不決。
“我來吧。”他答,再睜眼目色清明,“當年之事,我最清楚。先生不明因果不知細節,安排不了。”
你告訴我不就得了?競庭歌氣悶。究竟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一個宮婢,居然能在大祁挽瀾殿內殺了國君而多年不被發現?
她實在想知道,并不完全因為好奇——
這般高明,得學起來吧?
“大人多半,需要用瑾夫人?”她問,“打亂顧星朗當下判斷,引他將弒父之幕后主使往鎖寧城那邊想,尚在祁宮堪為咱們臂膀的,也只有瑾夫人了。”
上官朔不答。競庭歌直覺得那是默認。
“瑾夫人此次托我帶回的那封書信,”她淺笑,“其實有內容吧?多年來阿姌小姐不斷從霽都傳回的那些,也都是白紙對不對?相國大人真是好強的手段,好縝密的心思,怪不得能與同樣縝密的祁君陛下無聲拉鋸了這么些年,而力保阿姌小姐在祁宮安然無恙。”
“競先生身為女子在這些事上的敏銳聰慧,亦是老夫平生所罕見。”上官朔道,“可惜了,此法不能用來與瑾夫人聯絡。哪怕是白紙。”
往來蒼梧霽都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從煮雨殿進出。以前是,如今更是。
競庭歌了然。“大人在祁宮,當真再無其他人了么?”
“沒了。”上官朔微沉眼眸,“祁君陛下撈人太過厲害,他那套定期排查宮內各司人員的法子,以及管控日常進出宮門人員的邏輯,我雖所知不全,這些年下來,到底從小女回傳的書信描述里觀摩到了一二。”今日第三次,他淡掃上競庭歌面龐,
“瑾夫人這條路不通,便只能用珮夫人了。”
競庭歌挑了挑眉。
又眨一眨眼。
“大人,”她頗鄭重,“我這師姐,不是誰想用就用得動的。”
“所以才要先生你出手。”上官朔道,依然平淡,“你們師姐妹自有你們關心的事,以此為契口再打開旁的路子,不是不可能。”
競庭歌冷眼觀他神色,“大人知道我們關心什么?”
“先生與珮夫人,老夫的兩個女兒,你們四位都識得同一種藥。先生今日來,該是想見拙荊吧。”
那封空白信件果然內容充實。競庭歌暗忖。自己在煮雨殿同上官妧的談話,那幾句有關其母的試探,都被她一字不漏傳回給了其父。
卻是如何做到的呢?她花瞬息回憶有些遙遠的蓬溪山歲月,沒聽老師提過類似的法子。那丫頭知道嗎?
“大人既心如明鏡,庭歌也便不繞彎子。我與珮夫人確實對相國夫人,”她一頓,“倍感親切。兩月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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