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相許,此生極(下)(1/2)
顧星朗已是沉淪至陷落。
他聽到了這句話,但完全不想回應,寸寸往下,寸寸陷落,直至某刻一吮激得身下人一聲嚶嚀。
她羞于發出任何聲響,昨夜到底沒忍住,今夜看來也是徒勞自控。但酥麻和微疼同時挑動了神經,她再次拉回些理智,伸手推他,
“你聽我說。”
她先前出了聲。他更加停不下來。
“顧星朗。”她越發覺得艱難,一字一頓,盡量喚得鄭重。
該是用了平生所能盡之全力。他止了攻勢,停在當場好半刻,氣息難平,而終于撐起來些許揚眸看她。
“說。”
他眸中星光已經全然碎裂化作濃重夜色。他聲音喑啞,同濃重夜色攪動起巨大漩渦隱而將發。
“你不怕了么?”她問。氣息也不平,面色比桃花更艷。
“什么?”他腦力盡失,火氣躥騰,只能反問。
“我是阮佋送過來的。他日如果,”她灼灼然看他,頓在這里,覺得無須講明,“你不擔心了么?”
時間流逝,重回起點,此一項為原罪。懷璧之罪。
他沒有立時答。似在恢復腦力。
半晌。
“擔心。”他道。
阮雪音眸中水色動了幾動,繼續看著他。
“我喜歡防患于未然。喜歡將風險扼殺在搖籃內。”他再道,“過去是,現在是,以后依然會是。這些年下來與其說我解決了很多問題,不如說我阻止了很多問題。”
身體仍在叫囂,但腦力逐漸回歸。一上一下,一俯一仰,他直視她,語意沉沉,
“二十年來我決定要犯的險,明知是大險還是全盤接下的,不過一個你而已。”
阮雪音心下戚戚,戚戚而百轉千回不可名狀。
“為什么。”陳述句,卻分明是一道問。
“我昨晚告訴過你了。”
朝思暮想,相思成災。自然記得。想忘也忘不掉。
“這宮里有很多人。都驚為天人。”又半晌,她道,不是討論比較,只是陳述事實,甚至某程度上是勸他也勸自己,
“以后還會有很多人,或許一個比一個更出色。你這一生,不缺美人相伴,無須一心一意,更沒有執著的必要。”
“她們都不是你。”他道,“已經走進來的,我無法再讓她們出去,因為我的出身,因為這里是皇室。但以后不會再有人走進來,這是我的承諾。”
又為何要作此承諾呢?為難旁人,也為難他自己。她戚戚,心腦纏斗,惶然不知進退。
“至于一心一意或者執著,”他深深看她,眸中星光依然破碎,卻是七分篤定,三分委屈,“好像不是我能選擇的。你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
她心中重復這一句。已經來了的,不止她一個。紀晚苓存在于他生命里已經整整二十年。如今她也在宮里,也是如此身份,他永遠不會冷待她,永遠會照顧她,他這顆心永遠不完整,此為死局。
但相比于他為她邁出的這一步,決定去犯險的這份情,以上諸般,又真的重要么?她想不明白,難于定論,只再次看到了咫尺間他眼中那抹委屈。
為了喜歡的東西而不得不吃痛挨打那種,孩童般的委屈。
“如果某天我叫你失望,”她再道,“站在了祁國對面,”她停頓,“你怎么辦。”
“我既甘愿受險,便有化解之法。差別只在,所有應對絕境的辦法也都太過決絕,比較慘烈罷了。”他微微一笑,“但我已經沒有退路。我不能放棄你。”
她不知道他說的什么辦法。事未至,所謂辦法不過是某種思路。她猜不到他思路,但以他先天下而后己之為君哲學,無論何種思路,都一定是保顧家、保大祁、保生民。
而不吝舍他自己。
她心中苦澀,如鈍刀挫磨,有些疼,偏那刀刃上又像抹了蜜糖,綿綿密密,入骨的甜。
“我不會。”她抬手捧上他一側臉頰,生澀而溫柔,聲音和掌心都溫柔,“不會做對你、對顧氏、對祁國不利的任何事。我一早說了。從來沒有騙過你。”
長夜陷落。心也陷落。
“小雪。”他似嗟似嘆,滿腔悸動只化作一尾明暖笑意,“我想了很久,除了小雪還能怎么喚你,卻真的沒有更好的選擇。我甚至因此對惢姬大人心生嫉妒,她這樣喚了你許多年。”他一頓,表情非常認真,“她可不可以換個叫法?”
阮雪音嗤一聲笑出來,“恐怕很難。除非我改名字。”她也認真看他,“但這般與人相處,這般,”親密而坦誠相待,而身心交付,她默默想,卻是從來沒有別人,以后也不會再有,“只有你。”
顧星朗聽懂了。
十二月的北風搖亂一地樹影。月光落在折雪殿頂,青色琉璃瓦竟泛出極似聽雪燈的瑩白光華。光華傾瀉,經久不褪,直至破曉將臨,日色終升而月華終盡。
又是一個晴日。日上三竿,阮雪音睜眼。折雪殿沒有挽瀾殿的重重紗簾,她伸手撩開床帳,越過一角縫隙看窗外漏進來的光影斜度。
快午時了。又。好在是自己寢殿,不必慌亂,沒人幫忙也能起居自如。
她撐起來,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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