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前后鏡,交相映(1/2)
“以及,”她轉頭瞪阮雪音,“下次有什么盤算,提前說一聲。”
“我也是臨時起意。”眼見對方繼續瞪眼一臉不信,再道:“真的。本來只是陪你辦事。后來她說紫枝玫瑰云云,我又開始捋現有那些繩線,才想起來這茬。順水推舟罷了。”
“你這種人,最可怕。”競庭歌搖頭撇嘴,“心血來潮,突然出手,比我這種處心積慮的還難防。”
故道黃昏日暮清。
兩個人一路語聲低低、言辭切切,很快走過大半個御花園。眼見折雪殿巍峨精巧的檐角出現在了斜陽近旁,競庭歌恍然而忿忿,怒目向阮雪音道:
“又中了你的招,我要去披霜殿!”一壁再望向茫茫御花園,不解道:“這跟我們先前走的不是一條路啊。”
所以她才沒察覺阮雪音悄無聲息帶她回了折雪殿。
“祁宮是環狀的。”阮雪音步履不停,淡淡答:“宮室位置,園圃布局,各條大道小徑連接處的設計全不對稱,不知是出于空間構造美感需要,還是遵循了某種特定邏輯。”她說著,轉頭去看競庭歌,
“你入宮時沒發現么?就連宮門都是不對稱的。”
競庭歌一怔,旋即瞪眼:“我就進了一道門。從昨天到今天兩次都是正安門。且我自門下入,宮門比我高,我怎么看得出它和其他門對不對稱?其他門在哪兒呢?”
是哦。阮雪音頗覺尷尬,干笑道:“是我思慮不周。不好意思。總之我在制高點上看過,祁宮的格局,全無規律可言,說雜亂無章也不為過。卻莫名好看,有種紛繁又統一的美感,很有趣。”
如此聊天方式,像極了昔年她們在蓬溪山討論各種人事的方式——
全無功利目的,只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之本身。
然而競庭歌心態已全不似當年。
心態改變,關注點和思維方式也便與從前不同。她不在意是否有趣,只在意是否有用。
“祁宮的制高點在哪兒?”她問。
“明光臺。”阮雪音隨口一答,未覺不妥,“明光臺視野最好,能看到大半個霽都;御花園內也有一座高臺,就是視野沒那么開闊,我會上去看星星。”
競庭歌眉心微動,“顧星朗看過曜星幛嗎?”
阮雪音想了想,“看過幾次,都沒細看。”
“他也不問你?”
“沒怎么問過。”阮雪音不置可否,想一瞬又道:“曜星幛上全是點和線,若非精研天文術數之人,根本連看都看不懂,確實沒什么可問的。問了我也答不了。”
競庭歌聽在耳里,并不接話。
“蔚君陛下也看過山河盤吧?畢竟你為他謀事。他可學了一星半點?”
山河盤上是青川全貌,至少是看得懂的。
“一般人看得懂多少,他就看得懂多少。”競庭歌答,“往直白了講,他也不過把它當地圖看,個中變化,細節走位,全無概念。”似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她撇嘴向阮雪音:“不通底層邏輯是用不了山河盤的。你以為我這個比你那個好學?”
“我可沒這么說。”
“你就這個意思。”
正經論事變成嗆聲掐架,這類場面,仿佛也重復上演了很多年。因著內容本身的隱秘屬性,她們沒法揚起聲量大張旗鼓;兩個人各執一詞又嘀嘀咕咕,總算進了折雪殿的大門。
云璽陪阮雪音入寢殿更衣梳妝,競庭歌獨自在園中閑逛,不多時,便發現一約莫十六七歲小宮婢總盯著她瞧。
“你老看我做什么?”
競庭歌不奇怪被人看,下山五年早已習慣,但這名小婢的“看”法與過往所有“看”都不大一樣。她有些好奇。
“失,失禮了。”是棠梨。不知為何,競庭歌一個目光丟過來,她便不受控制有些語無倫次,“競姑娘你,莫怪。”
競庭歌頗覺好笑:“你很怕我嗎?我很可怕?”
棠梨微抬了小半眸子見對方似有笑意,方穩住心神,不好意思道:“姑娘哪里話,您天女入凡塵,美貌賽神仙,怎會可怕。”
競庭歌聽她這話說得有趣,撲哧一笑:“你在宮里多久了?”
似是沒料到對方會這么問,棠梨怔了怔,小心答:“七年。”
“七年也不短了。”競庭歌若有所思,然后面露狡黠,“如今祁宮里這么些美人,個個可稱青川翹楚,你們也算眼界高見識廣,一圈比下來,你還覺得我美貌賽神仙嗎?”
棠梨再怔,認真將四夫人容貌在腦中挨個排一遍,點頭道:“姑娘美貌,不輸四位夫人。”
競庭歌燦笑出聲:“這其中可有你自家主子。你慎重回話,別惹了人家不高興。”
棠梨乍舌:“姑娘說笑了,夫人不在意這些的。”
她倒是一向表現得不在意。競庭歌撇嘴。卻不知是真不在意還是裝不在意。
而棠梨趁此當口繼續盯著競庭歌的臉看,漸漸竟有些咂摸出意思來。
“杵在這里做什么?待會兒晚宴不跟著去了?”
一聲輕斥起,云璽不知何時出現在庭中,先是朝競庭歌一福,轉而向棠梨面色不善。
后者聞言一呆,點頭哈腰道:“去去去,自然要去!這就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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