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且將新火試新茶(1/2)
較之早先,這煮雨殿總像是哪里不同了。
穿過前庭時上官妧一直看著她們,阮雪音沒好意思往庭間兩側打量。而此刻入了正殿,那種異樣感依然沒有消失。
不是擺設布局上的不同。她確定自己記憶精準。那么是,氣氛?
“神交已久,競先生,總算見面了。”
競庭歌挑一挑眉,對這句“神交已久”不太想茍同,終是受了些方才自我警醒的影響,扯了個笑容道:“此前看過瑾夫人畫像,今日得見,倒比那些筆墨描摹更為生動?!?
她用的“更生動”,而不是“更美”,連客套話都說得這般一言難盡,諸事無所謂如阮雪音也忍不住動了眉心。
上官妧卻似并不在意,不緊不慢斟出三杯茶,分別輕推至二人面前,自己拿了最后一杯,至鼻邊輕嗅片刻,復看向阮雪音:“這茶是兩日前御賜的,姐姐試試,品級如何?!?
整套茶具從壺到杯都呈半透明狀,淺碧色,想來是琉璃制。也因此,阮雪音自坐下便看到了壺中茶葉——
兩葉一芽,嫩綠魁偉,比多數茶葉個頭要大,此刻已然泡開,如欲放之白蘭。
太平猴魁。
少數不嗅不飲光憑外形就能一眼分辨的品類。
她亦端起淺碧琉璃盞至唇邊,茶湯清透,氣息幽冽,小口輕啜似乎味淡,落杯回味,卻有太和之氣裊裊彌漫于齒頰間。
“無味之味,方乃至味。此茶甚好,可稱極品。”
上官妧聞之一笑:“我也這么覺得。君上賞賜的東西,總歸都是最好的。只是深秋飲綠茶,究竟不合時宜。想來君上所賜,其實是‘時宜’二字。姐姐你說呢?”
阮雪音暫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盤,不置可否道:“茶就是茶,賞就是賞。秋盡冬將至,萬物蟄伏,瑾夫人也自安寧些,無謂多思。”
“我是不想多思。我也想置身事外??上О?,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阮雪音不意她今日竟敞亮更勝從前,大有些明人不說暗話之勢,一時無言;競庭歌卻對此一番情形甚為滿意——
開門見山,最是省時省心。
“既如此,還請瑾夫人言明事情始末,我也好回去向令尊交差?!?
上官妧不疾不徐,緩緩再飲一口茶,方抬眸道:“此事始末,珮夫人比我更清楚,知道得也更多。我以為來煮雨殿之前,競先生已經了解得很詳盡了?!?
競庭歌聞言尚平靜,只不動聲色瞥一眼阮雪音——
東窗事發,受牽連最多的自然是上官妧。阮雪音就算機緣巧合參與進去,又怎會比前者知道得更多?
這丫頭果然不老實。
“競先生還不知道吧,珮姐姐同君上的情分,便是瑜夫人也比不了。上個月夕嶺秋獵,珮姐姐在君上的秋水長天住了三天三夜,某程度講,已經是破了大祁后妃不宿君王殿的規矩。這要是在挽瀾殿,早就轟動青川了。”
此言一出,競庭歌終于無法繼續不動聲色:
那守宮砂怎么回事?三天三夜,白日里便算了,夜里怎么弄?兩個人躺一張床上——
聊天?
哪怕于這些事情尚無經驗,畢竟入世五年,又成日與男子打交道——
她理解無能,越發覺得阮雪音問題重大。
心里這么想著,終是忍不住徹底看了對方一眼。
此一眼非常徹底,阮雪音接收到了,心下搖頭,繼而反應過來上官妧此刻在做什么:
她要讓競庭歌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有了全新的立場,甚至已經選了陣營——
最不濟,至少要讓對方生疑。
在她們師姐妹間制造嫌隙,或者猜忌,短期看并沒有實際作用,但自古同心方能成事,離心多只壞事——
放些疑忌進去,總比看你們相安無事要強。
“瑾夫人既提及此事,何不說得更詳細些?”阮雪音回看一眼競庭歌,神色淡淡,目光坦坦,“那時候我受了傷,為著不耽誤治療,才就近住了秋水長天。因傷在后背,初期不宜挪動,故而逾矩多留了兩日?!?
上官妧勾一勾唇角,笑意也淡,“珮姐姐既要詳細說,妧兒便多兩句嘴。彼時瑜夫人也受了傷,病癥還不輕,由太醫令并一眾侍衛宮人護送回了行宮。珮姐姐就不同了,是君上單騎駕奔宵一路抱回秋水長天的?!?
甜糯嗓音加上永遠抑揚頓挫之語調,讓上官妧說話敘事時總比一般人更有感染力些——
不是顧淳風那種來自情緒的感染力,而是——
技巧。就像說書先生,為著將每個故事講得極盡動聽以令聞者感同身受——
哪怕寥寥數語,也是臺上半刻鐘,臺下十年功。
競庭歌顯然是合格聽眾。所以她此刻心緒起伏,終是穩住了沒有目瞪口呆:
這跟阮雪音所呈現出其在祁宮之狀態,可是兩個故事啊。這丫頭到底還瞞了她多少事?
“論事須因時因地因具體情形,沒有那么夸張?!奔纫衙靼讓Ψ揭鈭D,阮雪音不想作無用之爭,轉了話頭道:“今日是庭歌要見你,想來你們有話要談。我可以回避?!?
庭歌?
競庭歌一個激靈,頓時渾身發麻——
除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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