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紅豆生南國(1/2)
顧星朗微一笑,“因為要用功讀那幾本冊子?”
“因為不能白天讀,一定要等星星出來以后。”
這話說的是事實,但明顯話中有話,且配上她無意識微撅的嘴,非常像撒嬌。
顧星朗心下一漾,穩住了,端著多年練就的冷靜道:“白天我不一定在,哪有嬪妃獨自進御書房的道理。”
阮雪音越想越惱。她討厭浪費時間,也討厭時間安排不合理,導致必須要做的事同一時間扎堆,“那君上便不要管我熬夜了。事情沒做完,又不是我想熬。”
“你完全可以同時進行。什么都備好了,和在月華臺上哪有差別?”
“我不習慣。”
“習慣這種東西,習慣習慣就好了。”
“君上為何不能允我把書帶回去?”
“上次已經說過了。”
“我覺得很牽強。”
“這么多理由,還牽強?”
“這么多理由,卻是一個比一個牽強。”
“你倒說說,哪個牽強了?”
滌硯不知何時已經回來,此刻正和云璽一同跟在后面。好在離得遠,他們沒有聽到這些話,否則一定會迎來今日震驚之最。
因為全是廢話。
就普通人來說當然不算廢話,頂多叫扯閑篇。但顧星朗和阮雪音都不是會花時間扯閑篇的人。他們是張口就要家國天下論時局的。
更何況阮雪音這樣的清冷性子,居然會撅嘴。云璽至今沒見過,所以并不知道,這種表情已經在顧星朗面前出現過不止一次。
沒人看到聽到,自然也就沒人震驚。一白一湖藍兩道身影走在初秋暮色之中,遠遠望去,仿如畫卷。而晚香玉和玉簪的香氣明明極易辨,奈何顧星朗全沒聞到,只被若有似無的橙花香熏得身心舒泰。
直至上官妧和段惜潤出現在清晏亭附近,看見了他們,那團如蜜般的氤氳才被噗地戳破。
兩人趕緊上前,雙雙向顧星朗行禮道了“萬安”,又與阮雪音見平禮,便聽上官妧笑著打趣:
“潤兒你看,君上可不是對珮姐姐格外偏心?夜里批折子不許人擾,珮姐姐便例外;傍晚散步要清靜,不要人陪,到珮姐姐這里也不作數。”說著向顧星朗一嗔:
“君上有空在這里和姐姐散步,卻沒空來煮雨殿看妧兒。那晚在御書房里的話,君上可是轉頭就忘了?”
自折雪殿那次長談后,阮雪音對上官妧有所改觀。倒不是對她性格為人生了好感,純粹只為那份心意。
世間之大勇,從來不是無懼;而是明明有所畏懼,還是愿意迎頭而上。上官妧當然知道對顧星朗動心動意,會成為日后隱患,但她還是撐住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如果她所言皆真,那么她撐住了,選擇了順應真心。
單這一點,她是欣賞的。就跟她因為感動于紀晚苓的深情,而答應查封亭關的事一樣。
所以此時對方說這些話,她不像往常那般反感,只是冷眼瞧著惜潤臉色不太好,雖也在笑,眼底卻結了愁緒。
便驀然想起她們倆都明里暗里問過她會否爭寵的話,尤其惜潤,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她對她說過自己不會去分后宮榮寵這杯羹。
那么此時情形,尤其上官妧又在旁添油加醋,不知她會否多心。
于是罕見地,在顧星朗開口之前,阮雪音先開了口:
“我正要去月華臺,湊巧遇到君上,便一起走一段。”
顧星朗不明白她為何要撒這個謊,看她一眼,也不說破。
段惜潤卻似并未因此而開心起來,只面上擠出來微笑:
“立秋之后,傍晚溫度降下來,倒是很適合出門走一走。再晚些,又看不到御花園的好景致了。”
顧星朗也感受到了段惜潤的低氣壓,仿佛不如從前那般靈動,遂看向她和煦道:“采露殿的薔薇近來如何?我記得當時吩咐他們找花期盡可能長的品種,如今不到九月,想來該有許多還開得很好。”
段惜潤不意顧星朗竟將話題放到自己身上,心下一軟,“粉團、白玉堂、黃金典都還繁盛。那時候跟君上約好,待龍沙寶石和重瓣白木香開的時候,請君上來瞧。最近重瓣白木香開得正好,龍沙寶石卻已經敗了。”
這番話說得慢而輕,卻難掩悵惘,且信息量頗大,既在說花,又似在言事。
顧星朗何等腦子,話已至此,再不回應就傷情又傷面了。
“擇日不如撞日,我記得重瓣白木香甚美,這就去看吧。至于龍沙寶石,年年有花期,明年再看也是一樣。”
段惜潤欣喜,轉頭示意滿宜先行回去安排。阮雪音頗欣慰,福一福道:
“臣妾還要去月華臺,今日便不去賞花了。”轉而對惜潤道:“改日再喝茶敘話。”
段惜潤微笑點頭。上官妧見阮雪音就此告退,顧星朗也并未說什么,一時不知自己是否該同去,猶豫片刻,方訕訕道:
“既如此,臣妾也不打攪君上與妹妹回采露殿賞花了。”
阮雪音自然沒有去月華臺。本就是被顧星朗拽出來散步,什么都沒帶,告退之后,不過繞了個大圈,又回到折雪殿。
而當天夜里,挽瀾殿的輕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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