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探香閨(二)(1/2)
云璽撇嘴,“那只是防患于未然,君上從未說過夫人有壞心。且我跟著夫人半年有余,她是好人。”
滌硯連搖頭,“天真。珮夫人到底有沒有企圖,有什么企圖,豈會明白告訴你,又怎會輕易讓你看出來?”
“我自然是看不出。但君上比咱們聰明百倍,自有判斷。”
滌硯嘆氣,“我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若君上真對珮夫人生了情意,這辨是非之能力可就作不得數(shù)了。如你所說,珮夫人未必會對君上不利。但她的身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云璽呆了呆,也有些忐忑起來,思忖半晌,小聲道:“若我告訴你,夫人或許也對君上動了心意呢?”
滌硯挑眉,“此話可真?”
云璽點(diǎn)頭,“這種事情,女子比男子更不會掩飾。夫人那么冷性子的人,如今說起君上,我瞧她整張臉都在發(fā)光。怕是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滌硯的眉頭卻未因此松開,“饒是如此,若她真受崟君所托要做些什么,為母國計而不能放棄,將來的情形只會更慘烈,說不得便是兩敗俱傷。”
云璽被他說得心驚,“哪里這么嚴(yán)重,你別危言聳聽。依我看,女子都心軟,倘若夫人當(dāng)真對君上傾心,便無論如何不會害他。”
滌硯細(xì)想此言也有道理,又想到上個月顧星朗突發(fā)怪病,是阮雪音出手救治,略覺寬心。
“總歸,你還是要多留意珮夫人。你是祁國人,更是御前的人,別在這折雪殿呆著呆著,一股腦全忘了。”
云璽點(diǎn)頭:“我自然知道。”
正殿中兩人議論熱火朝天,寢殿這頭卻一片寧和。
折雪殿寢殿同煮雨、采露二殿面積相差無幾,卻格外顯得大,因?yàn)闁|西少。
左側(cè)是兩個衣櫥和一個五斗柜,正中一個圓桌,右側(cè)一溜茶榻,榻正中小桌上一方棋盤。再往前走,高半級臺階上最里是床榻,榻外右側(cè)一個相當(dāng)高的書架,就是云璽常提到那個,與其他桌柜一樣,也是白色楓木所制,上面錯落擺滿了書。
顧星朗湊近看了看,那些書不僅擺得東倒西歪,連分類也沒有。明明不同門類的卻湊在一處,同一類反而相隔十萬八千里。
他蹙眉。這人能找到書么?
又看到中間層一本書的書名,蹙眉更深,拿下來翻了兩頁,暗道還真是什么都看。隨手放回更高處。
繼續(xù)往床榻邊去。淺湖色紗帳層層垂下,上面疏落繡了些花枝,走近看,竟然是橙花。
他猶豫一瞬,伸左手撩起紗帳,便看到床榻上睡著的人。
立秋不久,暑氣尚未褪盡,但被子已經(jīng)換成了比盛夏所用略厚些的絲棉被。白日比夜間要熱,想來她睡夢中覺得熱,兩只胳膊都露在外面。睡時該是側(cè)臥,但許是翻身之故,她此時翻得有些過,幾乎半趴著,只看得見精雕細(xì)琢的側(cè)臉。薄紗寢衣因?yàn)榉碜兊糜行┝鑱y,露出左側(cè)肩頭。
看著這么沉靜穩(wěn)妥的人,不僅書架亂,睡覺也這么不安分。
他暗自想,終被那片雪白瑩澤的肩頭吸引了注意力。
真的很像他的白玉杯。
和月華臺初見時一樣。
他盯著那片雪白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用指背碰了碰。
跟白玉杯一樣滑,但又非常不同,還有些軟,有些糯,觸手生膩。
指背在其上停片刻,輕撫過,他心下忽跳,再刻醒轉(zhuǎn),如觸火般縮回了手。
下意識轉(zhuǎn)頭往外看,門是關(guān)上的,自不會有人瞧見。
他松半口氣,頓覺進(jìn)來這項(xiàng)決定極不明智,欲放下紗帳離開,卻聽一道清泠泠音色突然響起:
“你在這里做什么?”
顧星朗幾乎手抖,回身一看,那汪深澗水山林色正如臨大敵盯著自己,人已經(jīng)撐起來大半,絲棉被拉到了脖頸間。
他瞬間慌張,不確定她是否知道他此前做了什么。又或者,她是因?yàn)檫@樣才醒的?
大腦急轉(zhuǎn),開始編排理由,但此類情形他太不熟,所以轉(zhuǎn)起來十分費(fèi)勁。正在為難,突然反應(yīng):
這里是祁宮,他是祁君,莫說進(jìn)她的寢殿撩她的床帳,就是還有下一步,下下步,也是天經(jīng)地義。
頃刻淡定,底氣十足道:
“有什么問題嗎?”
阮雪音受此一問,初時懵,旋即也想到個中邏輯,瞬間氣短。然后她意識到此刻反應(yīng)過激不是明智之舉,反而容易出事,遂穩(wěn)了心緒,鎮(zhèn)定答:
“沒什么。只是醒來突然看到君上在,嚇了一跳。”
顧星朗瞧她并沒有露出小女兒之嬌羞扭捏態(tài),更沒有一驚一乍讓他出去,有些意外。卻聽她繼續(xù)道:
“只是臣妾此刻狼狽,還請君上容臣妾稍作整理,方好起身見駕。”
絲棉被依然被她單手拽著,死死保持在頸間,因?yàn)橛昧Γw長手指上關(guān)節(jié)變得無比清晰。
顧星朗心里好笑,終歸是姑娘家,面上冷靜,其實(shí)已經(jīng)緊張得不行。遂松手放下紗簾,緩步往圓桌邊走:
“不急,你慢慢來。”
阮雪音一動不動聽著紗帳外動靜,他竟沒有出去,而是在圓桌邊坐下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呆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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