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似是故人來(1/2)
“姐姐還說不懂舞,惜潤適才跳的,正是綠腰舞。”
一舞終了,段惜潤面龐微紅,稍平了氣息方至小桌邊,接過婢子奉上的茶小口喝。
“我確不知這是綠腰舞,想來是你舞得好,才能如此貼近詩中畫面。”
段惜潤展顏,旋即搖頭,“這綠腰舞我曾為君上跳過,君上倒是說好,”她眉心微蹙,頗悵然,“但也僅止于此了。”
顧星朗的喜好心思,阮雪音自然也不清楚,但他既鐘情紀晚苓這樣的姑娘,想必對歌舞的確興趣爾爾。
“舞藝方面,我所知甚少。不過舞也好,曲也罷,甚至到詩詞文章,想要精彩奪目,總逃不過一個起承轉合、抑揚頓挫。適才你所作舞蹈,身段、姿態、與樂曲之相和,在我看來都無可挑剔。”
她稍頓,
“但似乎是平了些?”
她也不確定,完全信口來。段惜潤卻聽得認真,連點頭,
“姐姐說得是。我自幼被贊天分好,四歲起便開始一心一意習舞。老師是我們白國名聲赫赫的大家,亦在宮中執掌歌舞多年。老師常說,相比民間歌舞,我所學乃最正統。”
她揚眸向南方,仿佛這樣便能望見韻水城,那是白國都城,
“但也許確如姐姐所說,君上生于長于大祁皇室,從小看多了最好的歌舞。哪怕我舞得再好,對他來說也頂多是比他過往看到的更好,談不上驚喜,更談不上驚艷。”
她收回目光,
“或許,我該用更多敘事之法來作這段舞。君上讀書破萬卷,腦中有這世上千百年間的好故事,想必也更有共鳴。只是,”她面露難色,
“夜宴將至,我這舞已經練了一個多月,配樂自是不能再改,動作編排也經不住大動,要如何嵌一個故事進去,舞得跌宕起伏呢?”
兩人皆默了片刻,未及再論,一名婢子從殿門口小跑而至:
“夫人,瑾夫人來了。”
段惜潤頗意外,低頭略整理了衣裙道:“快請進來。”又轉身向阮雪音,
“說起來瑾姐姐與我近來都忙于排演,也有大半個月沒見過了。”
阮雪音忽有些忐忑。
最早那次宮宴上見面,其實并不覺得怎么。上回六月雪長廊偶遇之后,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關于上官妧這個人。
倒不是覺得對方于自己此來祁宮的任務有阻,僅僅是——
她身上好像有什么自己非常熟悉的東西。而那東西究竟是不是一件切實的東西,她都還無法確定。
只是一種感覺。隱蔽的諳熟意味。
且她應該從頭到尾都懷疑自己的膚色與疤痕,就憑那日傍晚廊下對答。
競庭歌也許真的說了那句話。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
一時間頭腦就要飛轉。
她告訴自己冷靜。
其他姑且不論,先看看上官妧見到自己作何反應,若能過了她這一關,天長節夜宴也便好說了。
思忖間只聽一把甜糯嗓音由遠及近,混著滿庭薔薇香字字清晰飄了過來:
“潤兒當真勤勉。這個時辰仍是炎熱,竟也擋不住你練舞。喲,這是——”
自踏進殿門,她遠遠便看見庭中還有一位宮裙女子,腦中先是跳出顧淳風,然后轉到紀晚苓,又覺得身形和著裝都不大像。直到快至跟前,仍是沒能認出來。
直到此時。
話音忽止,有起無落。
與早先段惜潤一樣,她也瞪大了眼睛。
旋即恢復如常。
一陣顯著安靜。
先開口的是上官妧,“珮夫人也在。”
“瑾姐姐竟淡定至此!我故意不開口,就等著嚇你一跳。還是你最近已經見過珮姐姐了?”
“潤兒這說的什么話?”她展顏而笑,“咱們與珮姐姐都不是頭回見,何來嚇一跳之說?”
又向阮雪音,“自上次長廊偶遇,我得以與姐姐湊近說話,便覺得姐姐膚色奇怪,不像天生。只是姐姐不說,妹妹也不好意思多問。如今看來,確有原因了。”
她一邊說著,有些夸張偏過頭,正望上對方左臉頰,“疤痕也褪了,好得竟像是從未有過。”
阮雪音觀她反應,不急開口。段惜潤興沖沖道:“我今日前往折雪殿,起初根本沒反應過來,原來啊——”
便聲情并茂將早先阮雪音說的話又述一遍。
上官妧全程鎮定。仿佛對這樣的故事早有準備,又仿佛無論此時聽到怎樣一個故事,她都會照單全收。“珮姐姐果非常人。”
這話不好接。也不能接。阮雪音淡笑。
場面古怪,段惜潤眨眼,半晌斟酌著道:
“咱們都是千里迢迢嫁入祁宮,本該多多走動,相互照應。難得今日人齊,兩位姐姐莫嫌棄,趁日光尚好,便在潤兒這里用些點心,多待一會兒吧。”
上官妧俏聲答應,頗具興致。阮雪音也不便立即說要走,只頷首復坐下。就在上官妧從面前走過的瞬間——
她心下一跳。
就是這個。
不明所以的諳熟感。
上一次她沒能抓住。
這個氣味。
哪怕幾乎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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