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看著光芒微微一笑，下令撤軍。
    光芒中的律音大汗淋漓，強忍著心口的劇痛，冥想以內觀，發現繼上次“月照江流”圓滿之后，內境的虛實壁壘再一次被打破，內外之境的界限再次模糊。
    跟隨大軍回來的天戟關守備艾劍寒來不及卸甲便第一時間回到守備府，卻驚見滿地尸骸。小樓前是冬至身首異處的尸體，暗處潛藏的守衛都已化為血水，顯然是魔族手段。
    小樓中，只有剛剛冥想完畢的律音，起身看向門外，正好對上艾劍寒冰冷的眼神。
    “發生了什么事？”艾劍寒聲音中壓抑不住怒氣。
    律音搖搖頭：“我不知道。”
    突然到來的樹妖本來有殺她的機會，卻什么都沒做，只是傳輸給她巨量的、妖怪們賴以修行的日月精華，助她功力大增，這事怎么看都透著詭異，而且無法解釋。
    艾劍寒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這里只有你一個活人，你說你不知道？”
    律音坦然望著艾劍寒：“我確實不知道，只聽見外面鐘聲響了，有人示警魔族入侵，其他的并不清楚。”
    “大人。”千夫長吳畏匆匆趕來，跟艾劍寒耳語幾句。
    艾劍寒對律音說：“本該在你身邊的霜降，剛剛在城門處發現被剝去臉皮。”
    律音心中一寒，然后說：“霜降在我到守備府之前就離開了。我并未過問她的行蹤。”
    “剛剛那陣光，是怎么回事？別說你又不知道，光芒源頭就在這里。”
    “是我修為有所突破。”律音淡然道。
    “你跟我來。”艾劍寒轉身就走，順便示意吳畏繼續調查。
    律音跟著艾劍寒到了天戟關西邊的軍營，一路向軍營內部走去。
    這是蓬萊云海的大營，處處是帶甲的士兵。巡邏的軍隊見到艾劍寒帶著律音過來，只是簡單行禮，便目不斜視。
    軍營內部還有不少女兵巡邏，也都身穿甲胄、手持兵刃，這一點與凡間大不相同，倒是讓律音不由心中暗自驚奇。
    艾劍寒在一座金色大帳前停下，對守衛的士兵說：
    “請稟告公主，趙律音帶到了。”
    原來這便是肅菽公主的大帳。想到要見到這位傳奇的公主、蓬萊仙境主將，律音心中有些忐忑。
    二人被請進大帳。艾劍寒行禮，稟告過城內情況后就站在一旁。
    “你就是趙律音？朗月琴如今的主人？”肅菽公主帶著金色的面具，聲音似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頗有威懾力。
    “是。”律音答道。真的見到肅菽公主，心中的忐忑反而完全消失了。
    “你可知道，魔族為何要你過去虢山關？”肅菽公主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似乎是經過了某種特殊的處理。
    律音冷靜答道：“大概是為了朗月琴吧？大家都是這么說的。”
    “你有何想法？”
    律音覺得奇怪，這種事情，她能有什么想法呢？于是說：
    “我想知道淵檀上仙的消息。”
    “淵檀么？我方正在營救，你不必顧慮。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公主是要問我對什么的想法呢？”
    “你覺得，魔族要朗月琴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律音如實答道。
    “嗯。下去吧。暫時留在軍中，不得隨意離開。”肅菽公主隨即下令讓兩名女兵看住律音。
    律音還想再說些什么，肅菽公主卻不給她機會，直接讓人將她請下去。
    律音被帶到一個單獨的帳篷中，卻被告知不得離開，不由滿腹怨氣，但是看看守衛的女兵皆是仙人境界的修為，還是悄悄的按下了心中的怒火。
    魔族虢山關中，重重血色陣法封印的九極重樓內，一身紫色鱗甲的魔皇次子有莘棘對著陣法中心那人說：
    “我不惜倉促出戰，調開天戟關內重兵讓他們得手，你覺得，我這樣的付出，會得到什么樣的回報呢？”
    “呵……”一聲嘲諷的輕笑從陣法中心傳來。
    陣法中心，四道鎖鏈鏈接四方刻滿陣紋的柱石，鎖鏈另一端，確實連著鐵釘，從中間那人的四肢關節處穿過。
    那人藍衣白發，盤膝而坐，縱使滿襟血跡斑斑，仍然不減一身傲然風采，正是淵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