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燈引路、星辰列布，趙律音看不見四周的綺麗景象，只是順著銀色的光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神庭門開，趙律音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周圍華耀如日月之光的明亮。
    曦氏扶風見到趙律音回來，對她說道：
    “任務看來是完成了？”
    “是。”律音答。
    “吾主有言，你若完成任務回來，便不必去見他了。”曦氏扶風說。
    律音悄悄松了口氣。不用面對澄曜圣主真是太好了。
    “那我要如何歸還引路燈？”律音記得之前在望月山莊曾經(jīng)看見，引路燈是有特殊的存放地點的。
    “交給我吧。”
    律音將手中銀燈交出，意識中的銀光也隨之消失，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有些無措。
    “趙律音。”有人叫她。
    “停云大人？”律音聽出是望舒停云的聲音。
    “跟我來。”望舒停云說。
    律音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便順著那個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律音聽見有水流的聲音。
    “主上，趙律音帶到。”望舒停云說。
    沒有回應。但律音感覺到望舒停云離開了。
    “瑰顏？”律音試探著問。
    “明缺可有說什么？”
    明盈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律音覺得明盈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點童音，好像當初她還是幼童時的聲音。律音不敢確定明盈是不是又變回小孩子的樣子了。
    “沒有。”律音答道。
    明盈似乎嘆息了一下，聲音很輕，輕到若非律音目不能視便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聽覺上，就完全無法察覺到那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
    “瑰顏，你……我……你為什么……”律音想問她是不是又變成小孩子的樣子了，卻又覺得無法問出口。
    “既然任務完成，你可要何獎勵？”明盈問。
    “我……”律音很難抉擇。
    她想要回雙眼，又想要知道南天仙界覆滅的真相，還想盡快復建南天仙界，更加想要立刻復活淵檀上仙，而且洗玉泉水的出現(xiàn)還引發(fā)她對洗玉泉水的渴望。
    所求太多，律音無法決斷選擇什么比較好。
    明盈顯然看出了律音的難以取舍，于是說道：
    “你若無法決斷，不如先擱置好了，何時決定何時再提出。”
    “也好……”律音說。
    “復建南天仙界一事，需要加快進程了。”明盈說，
    律音嗅到一絲不尋常，于是問道：“怎么了嗎？”
    “你不用知道太多。”明盈說。
    “瑰顏，南天仙界的衰亡，是否有什么隱情？”律音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你想知道什么？”明盈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遮掩。
    “我想要知道云夢高唐覆滅的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呢？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論，你想要知道的真相與我能告訴你的真相未必一致。”明盈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如故。
    “不管是哪種真相，請你告訴我！”律音說。
    “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來求得這個真相的呢？”明盈的聲音在這一句似乎與明缺的話語重疊。
    律音一時間愣住了。她覺得明盈與明缺問出同樣的問題必然有所玄機，但她不確定什么樣的答案才是正確的，才是她們想要的。
    “就如同你無法知道我想要的是那種答案因此無法回答一樣，我亦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樣的答案。”明盈說。
    “可是……可是南天仙界的覆滅，必然只有一個真相不是嗎？”
    “誰說真相只能有一個呢？”
    律音再次愣住了。她完全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真相不是只有一個嗎？
    一時間沉默無語。
    “瑰顏，那為什么要加快進程呢？我直到現(xiàn)在還對聚云之術(shù)和息壤毫無頭緒。”律音在許久的沉默之后問道。
    “原因你不用知道。”明盈又說，“至于聚云之術(shù)和息壤，你真的以為就毫無頭緒了嗎？若是一時想不到，不如去人間走走。”
    “人間？”律音不解。
    “若是身在其中而無所獲，何不跳出去看呢？”明盈說。
    “跳出去嗎……可我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了。”律音笑笑。
    明盈說：“用心去看，你在人間未必一無所獲。”
    “那我便去人間看看吧。”律音說。
    溪水清澈見底，明盈坐在岸邊的石頭上，一身幽藍衣裙，頭戴斗笠，手中拿著一支竹竿，竹竿一頭系著絲線，似乎是在釣魚。律音站在明盈身后，看不見眼前景象。
    明盈一甩竹竿，絲線揚起，卷住律音。明盈又將竹竿一拉，律音便被拉入溪水之中。
    “順著水流走下去，可到人間。”明盈說。
    “告辭。”律音順著溪水緩緩前行。
    溪水冰冷，帶著徹骨的寒意，從腳踝處直入心神，刺激的律音心中一激靈，心中似乎有什么滯澀的東西被這溪水的寒意沖洗的消失殆盡。
    律音感覺到這溪流曲曲折折，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彎、下了多少坡，似乎在水流聲音中走了許久許久，周圍除了潺潺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