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舒服嗎？”女醫(yī)生在我前面坐下問。
    我回道：“我感覺最近腦子總是昏昏沉沉的，還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女醫(yī)生道：“具體說說。”
    我猶猶豫豫地道：“比如您剛才說的和出租車司機吵架的事情，我昨天聽一個司機說過，但他說的和你說的不一樣，他說你確實沒有付錢。”
    “真的？”女醫(yī)生道，但語氣里并沒有太多的驚訝。
    “是啊。”
    “這倒有點奇怪，不過心理真的出問題的人會把不相干的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會把沒有的事情當成有的，會把這件事當成那件事，這樣也許可以解釋你的疑問。還有別的癥狀嗎？”
    “還有就是――”我沉吟了一下，覺得還是如實說吧，“我昨天晚上遇到死去很久的同學(xué)，還和他一起吃飯。”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女醫(yī)生用一種見怪不怪的神情問。
    “見到那個同學(xué)嗎？就昨晚一次。但神經(jīng)緊張有好長時間了，幾個月了吧。”
    “你的家族里有患精神疾病的親戚嗎？或者你以前有過這種見到鬼的經(jīng)歷嗎？”
    “親戚里沒有得這病的。見鬼的事情讀書的時候有過一次，是在十二年前，當時可能出現(xiàn)幻覺看到了鬼，但那之后就一直沒有過。”
    女醫(yī)生低頭在病歷卡上飛快地寫著。
    我遲疑地問：“我是得了精神疾病？”
    女醫(yī)生不抬頭道：“這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才能確定。你的思維邏輯還是清晰的，一般得病的人是不會懷疑和認知到自己得病的。也就是說，真正的精神病人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有病的。從這個意義上說你不是，但你有一定程度的幻聽、幻視、妄想，這是發(fā)病的前兆。你呢，要注意多休息，多給自己減壓，可以考慮休養(yǎng)一段時間再去工作。我給你開一個月的病假條，再給你配點藥，先吃一陣看看，如果癥狀沒有消失或者變得更嚴重的話，那就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了。”
    “精神病院嗎？”
    “是精神衛(wèi)生中心。”
    靠！還不是一個地方嗎！我可不想去。
    出了病區(qū)，我手里拿著裝藥的小袋子，坐在醫(yī)院綠化帶的石階上茫然無措。要知道一個人僅僅只是懷疑自己有精神病也需要很大勇氣。當初年輕時，我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都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得了精神病，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我怎么開始懷疑自己了？是因為我已經(jīng)老了，不敢面對超出正常理解范圍的事情了嗎？
    出了醫(yī)院，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附近的花鳥市場。我想買個活物回去，據(jù)說活物能辟邪。進了花鳥市場，我猶豫起來，買什么好呢？買狗沒人照顧，貓不喜歡，魚又不會養(yǎng)。當我在一個賣鳥的攤位前駐足的時候，感到后面有人在盯著我，是個瘦高個的男人。這個人穿著件黑色的風(fēng)衣，頭上戴著頂皮制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讓人懷疑他是故意不想使人看清他的面貌。開始他混在逛市場的人群中，離我有那么七、八米距離，后來好像有意無意地慢慢靠近，有一次幾乎已經(jīng)貼近我后背了，但等我一扭頭，他就避開我的視線，假裝關(guān)心起小攤販的東西來。
    我意識到這個人可能是在跟蹤我。開始我以為是小偷盯，因為昨天公司發(fā)的工資我忘了存銀行，都擱在兜里了。可是后來一想小偷怎么能知道我兜里有錢呢？
    我突然轉(zhuǎn)身向他走去，還沒等我靠近仔細打量，那人就驚慌地跑開了。那張臉似乎有些面熟，我仔細在記憶里搜尋了一下，還是想不起來。
    真是奇怪，他是誰呢？為什么要跟蹤我？為什么他看起來似乎是個我見過的人，而又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正當我愣神的時候，一個外地人提著個鳥籠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要買鸚鵡嗎？我這只鸚鵡可厲害了，能說會道，你教它什么它一學(xué)就會。”
    我打量著鸚鵡，這是一只綠毛紅頂?shù)拇篼W鵡，巨大的隼看起來有些笨拙的可愛。
    “你好，你好，吃了嗎，吃了嗎，”鸚鵡在外地人的逗弄下喋喋不休。
    我最后買下了它，又買了些鳥糧。
    回家后我在陽臺上掛好鳥籠，給李探長打了個電話。他就是那位私家偵探，一個離職的警察，據(jù)說是在辦案過程中犯了紀律不得已辭職的。
    “李探長嗎？我是柯北，您好啊。”
    “小柯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見，你是問你孩子的事情吧，不好意思，還是沒什么線索，幫不上忙真是不好意思，但你放心，我這還一直查著呢，沒給掛起來，一有消息一定告訴你。”
    “好的謝謝。我吧，還想拜托你另一件事情。”
    “你說你說，什么事情？”
    “我家樓下，3樓，最近死了個女孩，聽說是遇著劫道的給捅死了。您不是局里認識人多嗎，幫我打聽一下詳細情況和案情進展，我想了解一下。”
    “這個嘛――好吧，你告訴我名字。”
    “哎呦，名字我不知道，我只能把門牌號告訴您。”
    “那也行，你說。”
    我把門牌號告訴了他，掛了電話，心想，這位老兄以后還有很多地方用得著呢。當初為孩子的事情除了請客吃飯還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