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客棧風波(1/2)
?流云被叫去準備船只,還得雇上兩名清白的船夫,因此時間倒不是很趕,三人坐在雅間,時不時說上一句,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只聽一道傲慢的男聲傳來,聲音不見得多么的響亮,但是明顯帶上了內(nèi)力,猶如在耳邊炸響,在座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哼,什么佛子轉(zhuǎn)世,我看是災(zāi)星降世!”
當即有人怒斥道:“國師大人一心為民,你哪來的無知小兒,竟敢口出狂言!”
“正是,國師大人為民祈福,感動佛祖,才解了京畿冬旱。”
梁澄心里一沉,擱下碗筷,見安喜平又驚又怒,一副要沖下樓去的模樣,輕輕地搖了搖頭。重新帶起帷帽,放下白紗罩面,走至窗前,掀開一側(cè)簾帳,一眼便見到說書先生的講臺上站著一紫袍錦帶的佩劍青年,生得俊朗矯健,可惜一副張狂囂張的模樣。
只見他不顧底下人的叱罵,猖狂笑道:“哈哈哈!笑掉我大牙,我且問你,自陛下登基以來,天災(zāi)不斷,明元五年,國師降生,嶺南雪災(zāi),七年,黃河侵淮,洪澤大澇,千里無地,浮尸汪洋,十二年十三年,云貴接連大旱,十四年便是蝗禍,百姓木葉充饑,夫鬻其妻,棄其子,甚而骨肉相殘食者亦不鮮見,若國師當真佛子轉(zhuǎn)世,佛祖為何之前不托夢,解救萬民于水火?”
眾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那狂生于是仗劍譏笑道:“我看是佛祖早就托夢于他,說他熒惑妖星轉(zhuǎn)世,勸他早早棄位出家,可惜國師貪戀權(quán)勢,不肯罷手,眼睜睜地看著百姓流離失所,眼下京畿冬旱,他可算慌了,怕大齊天下因他而亡,這才在眾人面前,演了出好戲,這下好了,雖然做不成太子,好歹撈個國師當當,還受萬民敬仰供奉,可不是一樁好買賣?”
梁澄抓著簾帳的手猛地一緊,下一刻卻被人握住,不由心里頭一暖,不用抬頭,他也知道身旁之人是一念師兄。
“這人是飛瓊劍陸重臺,八荒盟盟主陸驚川之子。”一念在他耳邊道,聞言梁澄頓時心里有數(shù)。
他是聽說過陸重臺此人的,因為當今武林年輕一代的俊杰,能與孟留君相提并論的,唯獨此人。
一樣的年少成名,一樣的用劍高手,江湖傳言,二人棋逢對手,各有勝負,性情卻是天差地別,一個張狂氣盛,嫉惡如仇,一個溫厚儒雅,風流翩翩,彼此間的摩擦不合由來已久。
這其中既有個人喜惡,又牽扯到南北武林間的齟齬,不提暗中還有朝廷的運籌把控。
自古俠以武犯禁,朝廷明面上不曾插手江湖紛爭,但是暗地里的勢力劃分爭奪從不曾息過,小幫派依附大幫派,小道場掛號大道場,各大名山水陸的勢力背后一般都有朝廷的影子,如大相國寺這般,能成為中原佛門第一雄,背后就是齊皇室的供奉,而天下道統(tǒng)太和峰天元宮,每年開鼎第一爐,必是獻于朝廷。
尤其是這水面上來往,更是朝廷之要政,前朝丞相就言“當今賦出于天下,江南居十九”,本朝太.祖深以為然,這才舉都東遷,東都“有通濟之漕,歲致江淮米數(shù)百萬斛,禁衛(wèi)數(shù)十萬人仰給于此,帑藏重兵皆在焉”,漕運之機要,可見一斑。
而這漕運除卻官漕拿大頭,□□亦是通南北之有無,諸路買賣,云屯霧集,其間巨利,怎能不動人心,五湖三江,八百水道,不知有多少水上幫派,其中最大的,莫過于淮北八荒盟,淮南流泉莊。
孟留君師從道門第一人酈道宣,背后有道統(tǒng)天元宮,又是江南第一莊流泉莊莊主,自淮水以南,無人敢掠其鋒芒。
八荒盟原先本是武林盟,歷來執(zhí)武林正道之牛耳,歷屆盟主由眾人推舉而出,無不是當世武功人品之圭臬,莫說淮北勢力,整個中原武林,無不拜服,甚而關(guān)外漠北邪教,亦要忌憚非常。
不過自先代盟主陸鎮(zhèn)坤接手后,武林盟漸為陸家把控,及至陸驚川,已成陸家一言堂,后來伸手水陸鏢運,收服一干勢力,干脆易號八荒盟,其間血雨腥風,恩怨情仇自是不提。
且陸驚川迎娶從龍衛(wèi)指揮使百里截之姊,早已是朝廷鷹犬,自然為一些名門大派所不齒,地位便不再如之前那般超然,再叫武林盟,就更是招人厭惡。
明元帝還是皇子之時,就已看中淮北水利,他無法伸手官漕,就把主意打到□□上,陸驚川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逐漸收服北方四渠的水道,后來明元帝便是借著李家和水運,暗渡兵器私兵,趁先帝病重,急詔滕王回京時,圍了東都,誣陷滕王謀逆,殺了先帝,放出假詔,登基為帝。
說來好笑,同樣是靠女人與朝廷搭上關(guān)系,先流泉莊莊主,孟留君之父孟璋,卻是得了一個好名聲。
原來當年孟璋明明一個江湖名門,不去仗劍天下,卻投身科舉,更讓眾人目瞪口呆的是,孟璋一個粗野武夫,不但蟾宮折桂,還得了長公主青眼,道非君不嫁,先帝愛才,不但讓他尚了公主,還封了個武陽候。
麒麟錦帶佩吳鉤,颯沓青驪躍紫騮,賺盡人間風流,蓋不如是,二人自然成就一樁美談佳話。
如此,陸重臺看不慣孟留君看來也是合情合理,當年滎陽聚象武會,梁澄為了給孟留君加勢,特意向父皇告假,去看了這場武會,陸重臺以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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