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禪室密語(1/2)
?“舅舅,我意已決,你莫要再勸,如今木已成舟,斷無回頭之箭。”
梁澄不閃不避地注視著李度秋的眼睛,雙眸澄澈平靜,落下最后一句。
李度秋的嘴唇抿成一道堅硬的弧度,良久不語,最終從懷里摸出一枚白虎玉佩,推倒梁澄面前,道:“收下,今后若要用人,便持此信物到最近的宏威鏢局找賬房先生,到時自會有人出來迎你。”
梁澄眼角已然泛起一圈紅暈,他鄭重收下這枚白虎玉佩,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發出一絲顫音。
李度秋暗嘆一聲,一張布滿厚繭的大手撫上梁澄的發頂,道:“舅舅過完年,便要回邊關,自己一個人,要多多保重。”
“嗯……”梁澄點點頭,趕緊低下頭,掌心緊緊地貼著玉佩,直至將淚意逼了回去,方抬頭道:“舅舅放心,澄兒定會保重自己,您也要……萬事珍重。
李度秋剛毅的嘴角微微彎起,目光一柔,道:“好。”
梁澄見此,臉上頓時輕松不少,想到院外的梁濟,終究難以坐視不理,“我此番出家,京中勢力怕要重新洗過,濟兒還小,還不能上朝,暫時不成威脅,父皇為了牽制二皇子和四皇子,眼下也不會讓濟兒出事。”
李度秋冷笑,“我人雖不在東都,但要動你兄弟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梁澄搖頭,“我所憂不在其余皇子,而是武陽候孟留君。”
上輩子孟留君用計使他做不成太子,便是要引發宮闈內亂,如今他將這一步提前,孟留君不會毫無動作,眼下他人不在東都,但是要不了幾日,便會知道太子出家之事,以孟留君對明元帝的積恨,定會借機挑撥,煽惑二皇子四皇子其中一派,掀起風波,打破多年來的平衡。
而梁澄最怕,他們中一人,可能會對九皇子動手,然后嫁禍給對方,好來個一石二鳥。
李度秋卻是不解,“你與武陽候不是交情匪淺?”
梁澄咬唇,“舅舅,坊間一直流傳父皇并非……”
“慎言!”李度秋低喝,打斷梁澄的話,面上仿佛冰封千里,“如此無稽之談,你怎么也信?!”
“是真的!”梁澄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流言是真的,父皇并非先帝之子,并且一直以來,深戀越赫姑姑,當年駙馬墜馬而亡,便是……便是父皇下的手,孟留君多年以來,忍辱負重,處心積慮,所為便是皇室操戈,借眾皇子之手,除掉父皇。”
梁澄知道,此番所說,舅舅一時難以接受,但是他怕將來,他會因為此時的瞻前顧后而后悔,雖然無法向舅舅解釋這一切他從何而知,但是即便舅舅再疼他,重生之事畢竟太過驚世駭俗,他只能隱瞞下來。
李度秋目光幽邃,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舅舅便沒什么好隱瞞的,你父皇……的確非先帝親子。”
梁澄一驚,失手打翻案上茶杯,茶水順著案角滴落在沉木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顯得禪室內靜得可怕。
“舅舅你……你竟早已知道……”梁澄心里卷起萬丈白浪,震驚得無以加復。
李度秋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橫過窗楞的一枝斜梅,道:“這事連你母后亦是不知,舅舅也是偶然證實,圣上還不知曉這事,否則更容不下我,今后莫要再提此事,武陽候我會讓人注意,你無需擔心。”
梁澄有心再問,但是李度秋卻不給他開口,“我知你心中疑惑,沉年往事,我不愿多談,你只需記得,他現在已經是大齊的皇帝了,還是你的父皇。”
梁澄一默,道:“我知道了,舅舅。”
“好。”李度秋轉過身來,道:“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
梁澄會意,和李度秋重新皮了斗篷,一道出了禪室,梁濟本來正悶悶不樂地踢著被小沙彌掃做一堆的庭雪,聽見開門的聲音,雙眼一亮,歡呼一聲,蹦到梁澄跟前,舉高雙手,道:“哥,濟兒手好冷,都凍紅了。”
只見一雙已經褪去一些小孩紫特有軟肉的手湊到梁澄胸口,骨節處的確凍得通紅,梁澄知道梁濟早已開始修習菩提心經,只要運起體內真氣,斷無受凍一說,不由失笑,“過了年就滿十歲了,連斗篷也披,以后不能這么莽撞,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
見安喜平手上搭著梁濟的小斗篷,便讓安喜平給他圍上。
梁濟等了半天,不見梁澄像以往那般,包住他的雙手來回揉搓,也不親自給他圍斗篷,眼睛就是一紅,放下雙手,揮開上前的安喜平,沖梁澄大吼,像是要將這幾日的壓抑發泄干凈:“你不要我就說一聲!什么佛祖托夢,騙人!你就是不想回宮了,才故意出家做什么臭禿驢!不要就不要,本王也不要你!”
說完,便轉身要跑,卻被李度秋一把揪住衣領。
“放開本王!本王要回宮!”
“沒大沒小,誰教你這樣的!”
李度秋沉聲怒喝,梁濟自小怕他這鐵面舅舅,頓時不敢作妖了,老老實實地站好,轉過身來,只是眼睛卻不看梁澄,嘴巴也抿得緊緊的。
梁澄實在無法相信,這樣的弟弟,會和安喜平的死有關,孟留君的一番話,他可以被當做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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