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只要你愿意(1/2)
顏寂踏入赫連云嶺的書房,便看到赫連云嶺背對著門,負手立在窗前,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青衣男子轉過身來,嘴角是他一貫溫和的笑容,“你來了。”澄澈的眸子映出顏寂的身影。
“嗯,我來了。”顏寂對上那雙溫潤的眸子,同樣笑意盎然。“對了,你幫我看看這個。”顏寂把手中的琴譜遞過去。
赫連云嶺接了過去,翻了幾頁,看了顏寂一眼,又接著翻下去,頓了頓,又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過了許久,才道:“就一本空白的書?”赫連云嶺自然知道這肯定不會是一本空白的書,只是,他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都看不出來上面有任何的文字或符號。
“連你也看不到。”顏寂只好接過來,又放回衣袖中。赫連云嶺挑了挑眉,一臉疑惑。顏寂道:“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琴譜,放置了許久,今日才拿出來翻看,可別人卻提醒我,我拿的是一本什么都沒有的東西。”
“琴譜?該不是什么傳世名曲吧?可否一彈?”赫連云嶺以目光示意了一下放置在一旁的古琴。
顏寂狡黠一笑,道:“這可不是什么好聽的曲子。你若想聽,我另彈一首給你聽便是。”
赫連云嶺的眉目一如既往地謙和溫潤,笑如干凈星光,“云嶺萬分期待。”
顏寂行至那古琴前面,調試好琴音,深呼吸一口氣,沉淀下思緒,此時天已微涼,風與露珠的聲音仿佛都能細細收在耳中。顏寂忽然迷惘起來。原本想彈一首清風明月,怎料十指纖纖,下手在琴弦上輕輕彈撥,略帶點悲傷的旋律便不自覺地從指間滑出。清脆的琴音,配上顏寂空靈而略微低啞的嗓音,赫連云嶺竟然不自覺地深陷了進去……
村頭古樹下青草葉上露水未凝干
晨霧里渡船唱著歌謠撐過小河灣
我枕著手臂躺在屋頂想了一整晚
瓦下廳堂中誰又說起紙上的長安
橋面像結霜鞋底冰涼踏過青石板
擦肩的姑娘眉眼彎彎笑得多恬淡
我背著行囊坐上渡船扶舷回頭看
村落輪廓里炊煙漸次升起又飄散
我忽然開始瘋狂想念故事里的長安
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
這一路走來千里萬里看花開過幾轉
春夏秋冬風依次撫過我發端
我路過小鎮夜涼如水天邊月正彎
路過了江南看到書生睡在楊柳岸
我路過長街熙熙攘攘叫賣都宛轉
路過了洛陽看到小姐畫樓繡牡丹
我漸漸開始每晚夢到故事里的長安
長安城有人歌詩三百歌盡了悲歡
抵達的時候陽光正好聽風吹得暖軟
可我為什么忽然失措在長安
這重重樓閣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
我心中曾有畫卷一幅畫著它模樣
長安城忽然開始下雨濕了繁華滄桑
慌張人潮里我遺忘了來時的方向
那年轉身離去
水聲遠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萬里外我悵然回看(河圖大人的《不見長安》)
我來到這世上,找了這么久,也未曾找到我心中的盛世長安。更未曾,找到我心中的良人啊。一曲罷,一聲微嘆,埋入最后一聲琴音,再也不可尋得。
誰也不知道,強大如顏寂,其實有一個簡單的心愿,便是找到一位良人,時值盛世,天下太平,她與他二人或隱于市,或隱于林,柴米油鹽,粗茶淡飯,垂釣賞花,彈琴觀月,相守相知,攜手進退,歲月靜好,流年靜逝,含笑而終。
天空,下起了小雨。絲絲揚揚,惆悵迷離。
一時之間,兩人均無話,唯有風聲雨聲,還有耳邊不絕的余響。
半響,赫連云嶺才開口,“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府中的時候,問我的話么?”
那一日,天光微暗,草木清芳,垂綢搖曳。
那一日,他眉目清淡,神色清涼,單薄長衣,黑發如瀑,琴曲淙淙。
彈的是世間最本源最安靜的真,與風月無關,與情愛無關,與人我無關,唯有一曲至清至雅的琴聲,卻讓,那個驕傲到骨子里的女子,無聲淚流。
那是寂寞,那是孤獨,那是暗啞,那是極致的哀愁,那是流動的悲傷,那樣的她,竟然遇上了一個那樣干凈得仿佛隨時會化作江上清風的男子,他的眉眼永遠溫潤包容,他的味道永遠淡雅無塵,只要他在,你便會心安。
朦朧淚光中,她問,如果這世界上再沒有人疼我,你來疼我,好么?
猶記得,漫天飛雪,一座孤墳,小小的男孩和小小的女孩互相依偎,男孩拍著胸脯,眼神滿是驕傲和自信,眉角有寵溺,說,以后,由我來疼你。
猶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寒夜中的一點體溫,卻能讓幼小的她,從此行走于鋼絲之上,游走于血腥與黑暗的邊緣,卻無所畏懼,冷然微笑,成就無數人心中的噩夢,傲然站在世界的巔峰。
直至她在這個世界找到這束光。直到這束光,再次將她遺留在黑暗之中。
其實,她不是沒有猜想過,那個人,是有苦衷的。
只是,她聽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那么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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