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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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放學兼下班后,我和十四在郁熱的街道漫步,看見新老板和他的保鏢蹲在街頭,象楊過和他的神雕,我們互致問候。羅總問我們從哪里來,我問他們到哪里去?十四獨自大笑,說:“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我們一起莞爾,除了那“神雕”,雕是不笑的。或許只在夜深無人時,才有夜梟厲嘯。
談話間羅總一直眼神游離閃躲,應左實右,我覺得我們象伺機作案的盜竊團伙,正在下手前合計行動方案。十四后來評價說:他們有股賊氣,怎么都不象正常人,我同感。
我們準備離開,羅總問我們到哪去娛樂,我說沒地兒,隨心所欲吧。羅總詭異的笑了,忽然湊上來說:其實我們以前也很愛玩的,不亞于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
我問:羅總愛到哪里去玩?
羅總說:舞廳、夜總會。
他回頭求證那保鏢,保鏢事不關己般漠然,羅總不以為忤,興趣不減地說:“我們以前也有很多妹妹喜歡哦!”
我突然有些反胃,開始注意他今天的裝束,一身嶄新的體恤罩上他久違青春的身軀,頭發著意用摩司雕弄過,象一柄倭刀沾上了草莓。我有些惋惜,也有些憐憫,本該是影壇一星,卻誤落風塵。
羅總誤會我們不信,說:“你們這批兄弟的心思我清楚,過來人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一起多玩玩就知道了。”他猶豫地回頭看了看他的真正“自己人”,很江湖氣的說:“要不,今天我們帶你們一起去,見識見識?”
十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人請客,大喜過望的說:“好啊!去啊!”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十四很不配合的詫異望我,我恍然大悟的笑說:“原來羅哥也好這個,好啊!”羅總還沒來得及高興,我又很憂郁的說:“不過今天我們還有安排,怎么辦?”
羅總摸不著頭腦,問:“什么安排?”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自己恍然大悟說:“哦哦哦!是約好了妹妹吧?”
我們憨笑,為他幫我們找了個理由高興。
我們很自己人的分開,羅總很嚴肅的用一根指頭指著我們說:“記住,以后一起哦,不要吃獨食。”又友好的說:“你們要注意安全!”
我更開心的說:“沒問題,注意安全!注意衛生!”
羅總笑了,保鏢的眼神也柔和了少許,他們把我們當作了一丘之貉。
分開幾步,羅總忽然追上來和我私語,說:“你和小姚妹沒什么吧?”
我心里一跳,平靜的說:“沒什么?怎么?”
羅總很詭異的說:“這個小妹妹人小鬼大哦,水很深,不過有問題啊。不要攪深了!”
“水很深”是成都一句半方言半黑話,似乎不能夠算褒義詞。是指某人城府很深,很狡詐很多陷阱之意。
我看著他英俊的面容,突然惡心,但很惡心的是阿肥的評語,說她和此人“走得很近”。
我一時無語,笑問:“其實沒什么,羅總是老大哥,你點撥一下小兄弟,怎么辦?”
羅總兇狠的說:“搞定!甩掉!”
我心里一震,羅總大笑,我更愉快的大笑,象惡人谷里兩個假裝友好的朋友,鬼知道下一步是不是拔刀相向?
我問:“你覺得她怎么樣?”
羅總輕蔑的說:“天真嘛,好奇嘛,喜歡刺激。”
世上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往往是敵人。我不得不認可這句名言。
我更輕蔑的說:“我還有四個妹妹同時等著呢。”
羅總嘿嘿大笑,拍拍我肩,與保鏢離去。象狼和狽。
我用力拍自己剛被他碰過的肩膀,十四問:“怎么?他用了毒掌?”
我說:“我是怕他有艾滋。”
十四說:“你剛才真虛偽。”
我搖搖頭,說:“太真實要吃虧的。”
十四問:“你和他剛才說的哪句是真的?”
我聳聳肩,說:“我知道就好了。”
十四不甘心,問:“我是問的你們兩個人的話。你自己哪句是真的總知道吧?”
我茫然答:“我知道就好了。”
把感情磨盡象磨穿自己的新襪子一樣容易,舍棄感情卻象仍掉自己的舊鞋子一樣困難。
我反復在心里說服自己,卻常常偏離主題,想到人和人同住在這個城市,不同的時間經過同樣的交叉點,幾率小到億分之一,我黯然神傷。
等我再次高興起來,見到驕陽似火,滿地煙頭,汗水和灰塵,油污和粘地的冰淇淋紙筒,惹火的女郎和干癟的收垃圾老頭,束手的廚師和漫天的蒼蠅,一切無味。
我揮彈頭發,象潛伏的夜狼開始起身覓食。地球是有磁場的,如果真有海妖的歌聲,我就是迷失的海盜船。我踱向她的小樓。
我站在柳樹下,猶豫給不給她打電話,等我下定決心,天已全黑。
我打通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我的臺詞全甩天邊去了。她很禮貌的問候,問什么事。
我忽然心如刀絞。
我向她說了一番做人的道理,她唯唯諾諾,最后我沒詞了,她等了很久,說:“什么意思?”
我說沒什么意思,她沒好氣的說那你打電話干什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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