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狀元斷案(2/3)
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下句為: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文朝衣哈哈一笑,他早已發(fā)現(xiàn),方景楠經(jīng)常有著自己的道理,往往,好似還挺對。
他笑著解釋道:“這翻對話是東漢年間,十六歲的陳蕃……”
“行了,我不想聽,”方景楠打斷道:“到是你,光會舞文弄墨可治不了國。我聽聞,以進士群體為主的縣尊大人,治理當?shù)貢r,一般交由手下的六房小吏去弄,自己讀讀書吟吟詩,與士紳弄好關(guān)系,壓迫下百姓把稅賦收上來就是了。”
若是一般進士聽了定當勃然大怒,文朝衣卻是笑笑,道:“此話也不能說錯,許多縣令都是這么在做,不過并非是他們不懂,只是不屑操弄這米谷之事罷了。而且,若不同流合污,如何賺取銀子,靠朝廷那點微薄俸祿么?”
頓了頓,文朝衣道:“今日正好在處理一事公務,你且觀之。”說罷,對左右喝道:“速去,把孔縣丞召來!”言詞之中,散發(fā)出一抹凜然之氣!
方景楠微微一笑。
縣尊,可非是戲文中的芝麻小官。
乃后世書記、縣長、武警部隊的集合,一縣之權(quán)力的最高長官。
一地之父母官,才是縣尊的真實寫照!
……
孔孟凡埋頭跪在地上,身子在微微發(fā)抖。按《大明律》,他所犯之事當諸之。
罪責并不復雜,勾結(jié)士紳,破家滅門!
這類事情每天都在大明各處發(fā)生,只要不引起民亂,誰會去管這等閑事。
很不幸,今天縣尊大人就想來管上一管。
文朝衣坐在椅中,神色淡淡地道:“依黃冊上所記,懷仁一縣共有地三十八萬畝,民三萬戶,人口十二萬,每年稅賦三萬八千石。可有說錯?”
孔孟凡不敢抬頭地應道:“縣尊大人所說,一字未錯。”
所謂黃冊,是明朝記載天下地理、人口、賦稅信息的檔案,是朝廷管理地方最直接的數(shù)據(jù)。
不過這些數(shù)據(jù)常年沒有準確更新,只能供作參考,并非最真實數(shù)據(jù)。
王朝初期治理相對較易,主因就是剛開始分配土地的時候,數(shù)據(jù)都是準確的,年久之后就亂了。好比這次蒲州張氏的全面撤離,蒲州縣的很多數(shù)據(jù)都做不到相應更新,等知縣田鄂一離任,留給下一任的,就是一筆糊涂賬,所以新任知縣,便需伍姓湖的當?shù)厥考澟浜希绱瞬拍馨奄x稅收好。
“試問,今年稅賦,已收得多少?”文朝衣又問道。
孔孟凡額頭流下汗來,“回稟縣尊,只收得五千石。主因是今歲雨水稀少,除沿河兩岸的村莊外,其它各村皆收獲甚少。下官已在盡力催繳,不期定有所得。”
“稅賦收繳不足兩成,再憑努力,能否達至八成?”
孔孟凡不停磕頭道:“達至八成,屬實難為,望縣尊大人體恤。”
“哦,果真如此嗎?”文朝衣道。
“望縣尊大人體恤!”孔孟凡不答,只是不停磕頭。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文朝衣大度地道。
“什么?”孔孟凡沒忍住抬起頭來,滿臉驚楞。
文朝衣微微一笑:“今年的稅賦免了,收上來的那五千石,按名冊到戶,也都一并退回吧。”
把收上來的退回去?
孔孟凡眼中更添懼意,他道:“啟稟縣尊大人,去年庫倉已空,今年收取的賦稅,已有兩千多石做為縣衙各司的俸祿發(fā)放出去,如何退回?”
“才兩千多石的窟窿?”文朝衣輕嘆道:“縣衙的用度還真是節(jié)省,”頓了頓又道:“沒事,你且去做吧。兩千多石差額一事,你想想法子,若實在無法,那便罷了。本縣還有多地告上來的狀子要審理,就不多談了,下去吧!”
兩人的一問一答,方景楠一直在認真看著,當文朝衣說到還有很多狀子要審時,孔孟凡明顯的哆嗦了一下。
只等孔孟凡起身告退,方景楠才問道:“你這一頓說,弄得我滿頭霧水。究竟什么個情況?”
文朝衣喝了口茶,輕嘆道:“百姓苦啊!”
跟著解釋道:“去歲后金入寇,橫掃山西諸地,朝廷體恤,免了當年的稅賦。今年后金入寇時間較短,朝廷便沒有再下行文。邊地多旱民苦,年景好時也不過能收糧七成,今年雨水稀少還有兵災,更不指望能收到多少。內(nèi)閣諸老皆清楚邊地情況,故此,雖沒有明文免除今年賦稅,但也沒有督促山西各府州縣上繳稅賦,如此,便給了下面操弄的機會。”
方景楠想了想道:“我若沒猜錯的話,孔縣丞便是借此與當?shù)厥考澒唇Y(jié),前去那些平常與士紳多有矛盾的富農(nóng)之家,或者是沒有矛盾但田產(chǎn)頗豐的富戶家,催繳足額稅賦?在此災年時節(jié),誰家都不可能足額上交,逼迫無奈之下,他們便只能變賣田地交稅,不然就會被班役抓去關(guān)入大牢,若想從牢中救人,打點的銀兩足可把家底掏空。我說的可對?”
文朝衣輕笑道:“景楠……兄,天資聰慧,一點便通。”方景楠沒有取字,以兩人的關(guān)系,文朝衣真不知怎么稱呼他才合適,頓了頓,只好尊稱為兄了。
方景楠對這方面不太敏感,沒有察覺稱呼上的變化,他只是覺得,土地兼并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