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明鏡高懸(1/2)
代州,崞縣。
南門!
方景楠騎著趙二牽來的戰(zhàn)馬飛奔而行,有著一千多里的拉練,他的馬術又精進一分。
不消片刻,他便在城南門看到了坐在牛車上的文朝衣,錦衣衛(wèi)百戶田洪福與沈煉騎馬跟在一邊。
“你干啥?”
未等馬停,方景楠翻身跳下,幾步竄到文朝衣的牛車旁,氣勢洶洶的樣子,弄得田洪福都緊張了幾分。
文朝衣好似蒼老了很多,三十來歲的年紀,鬢角上卻有了幾縷白發(fā)。走得近前,一股刺鼻的酒糟味撲面而來,他拎起酒壺對嘴飲了一口,“大明已亡,我留之何用,不如歸鄉(xiāng)守墓,渡此一生!”
“大明哪里亡了,你不還是大明的一縣之尊,我也是正六品百戶官啊!”
文朝衣輕憷眉頭苦笑道:“何必再作此自欺之語,大明朝萬歷帝時已亡,如今不過茍延殘喘而已!”
方景楠曬道:“話可不能亂說!”
文朝衣一仰首,“這些時日我已深有體會,自萬歷爺三大征……”
他的話還未說完,方景楠轉(zhuǎn)向一旁打斷道:“田洪福,我問你,你希望他回鄉(xiāng)歸老么?”
田洪福不明所以地瞅了方景楠一眼,沒有吱聲,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就行了,別管我!”
說罷,方景楠粗魯?shù)匾话炎ミ^,把文朝衣從牛車上拉了下來,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摔,“趙二,綁了他!”
文朝衣被摔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慘叫道:“你這是為何?”
方景楠冷冷地哼了一聲,“老子剛跑了一千多里,為了這漢家江山,每天折騰的要死,不得休息片刻,卻還要在這跟你坐談論道?泡個澡吃個肉睡個覺,難道不香嗎?”
方景楠猜想,文朝衣少年天才,一路過于順暢,便不堪挫折。心中堅持的那點東西破碎后,直接就放棄了。
聽得命令,趙二毫不遲疑地沖了過去,拿腰帶把他綁了起來,全程田洪福只是皺眉看著,沒有一絲言語。
“你,你,暴[]虐,今日竟如此暴躁!”文朝衣慘叫兮兮。
“切,”方景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老子缺人缺的厲害,你天天閑得發(fā)慌不說,還總在這期期艾艾,一點都不像個七尺男兒。自認為才智過人,高人一等,既然你這么厲害,你就出來干活呀,不干活怎么能體現(xiàn)你厲害。暴虐?你現(xiàn)在不是掛印去職了么?正好,我把你征召了,不答應都不行的那種!哈哈哈!”
“帶走!”
*
翌日,陽光明媚。
城西偏里一些,有一間幽靜小庭院,院子的主人據(jù)說是江南來的絲綢商人,去年后金入寇時逃回了江南,留下來守宅的家奴城破后被殺了。
院子修的很是雅致,有樹有假山有水,屋子的窗檐處也是雕有精細的花紋。
方景楠舒服地睡了一個大覺,一直到太陽都曬屁股了,他才被鼻子里的騷癢弄醒。
“啊,啊切!”方景楠打了個噴嚏。
“嘻嘻嘻!”響起張景萱歡快的笑聲,她悄悄地扔下手里的頭發(fā)。
“哥,你之前說,這叫什么來著?身體的應激反應?”
方景楠睡得正舒服,一翻身假裝要去抓她,“好呀,拿你哥當試驗了!”
張景萱嬉笑著后退了幾步,方景楠正欲下床去抓,忽想到什么,尷尬地又縮回床上,摸了摸鼻子,尷尬道:“去去去,看看吃食準備好了沒有,我穿洗一下就出來。”
“好的,”張景萱眨了眨眼道:“這座城,真的是你的咩?”
方景楠想了想道:“現(xiàn)在……勉強算半個吧!”
“那怎么什么都沒有?那詞……唔,經(jīng),經(jīng)濟太差了?”
“你懂個啥經(jīng)濟,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喔。”
張景萱這才乖乖地跑了出去,方景楠掀開被子翻下床,蹦跳了幾下,這才洗漱上廁所,穿上一件厚厚的皮襖子推門而出。
如今已漸寒冬,眾人已經(jīng)換上了羊被襖子。院子里沒有下人,行鋒護衛(wèi)在四處,趙二手下那幾個蒙古人操弄著飲事班的活計。實話說,他們烤得一手好羊,外焦里嫩的,但做其它飯菜的就真是普通了。
隨便吃了幾個窩頭,兩個雞蛋,一碗疙瘩湯,尋常的早飯也就這樣了,那些死掉的戰(zhàn)馬早就風干后做為肉干,以便戰(zhàn)時食用,日常是不吃的。
方景楠也沒搞特殊,回到崞縣后,邊地疾苦蒼涼的氣氛又濃烈?guī)追帧Cё譅I在大家的努力下,日子過的還算不錯,至少每餐都能吃一些肉,盡管只有二兩。
其它人卻是難熬,尤其是冬天……
城東搭了不少窩篷,這是李谷年讓人搭的,里面住著的都是崞縣周邊吃不上飯的百姓,有民戶也有衛(wèi)所兵丁,這已經(jīng)與有無田地沒關系了,一到冬天,吃食少了后,一大半人都沒飯吃,吃飽更是妄想。
由于李谷年的搭篷施粥,城東圍聚了七八百人,全都瘦如皮包,有些年長的走路都困難。
每日里李谷年都會讓人把餓死凍死的尸體拉到幾里外的亂葬崗挖個坑埋了。
“李谷年在哪?”
吃過飯,方景楠帶著張景萱準備四處走走,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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