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陋室銘(1/3)
一間小屋,頗為簡陋,黝暗燭光中,一老一少相對而坐。
“為何您會覺得,張氏在未來沒有崛起的機會?”方景楠直入主題的提出了一個根本問題。
“不能入仕,如何崛起?”張誠言的回答也是問題的核心根本。
方景楠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張氏一族本也是由商賈發家,爾后才讀書入仕以至壯大的。如今暫時無法入仕,便繼續從商,積累資源,厚積薄發呀!”
自古以來,山西便是商貿繁榮之地,傳唱著‘花花真定府,錦繡太原城’的民謠。到了明朝更是隨大勢而崛起。
張誠言點了點頭道:“我蒲州張氏由商賈起家不假,但你可知,我們經營的是何種買賣?”
“呃,聽說是經營鹽業?”
方景楠早就發現,蒲州城里鹽鋪和鐵匠鋪子比一般的縣城要多得多。
張誠言道:“那你可知道食鹽的開中法?”
“這個……”
好吧,方景楠隱隱約約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個詞,具體的他也不太清楚,但蒲州張氏是通過壟斷食鹽的專營而富甲天下,他是知道的。
張誠言也不介意,緩緩解釋著。
自古以來,鹽鐵這等暴利的行業多是官營。而洪武之始,為防止殘元入關侵擾,大明在邊地多處設有重鎮,駐扎幾十萬大軍,征調百萬民夫修筑加固長城,沿城筑堡。
如此,便需要大量的糧草供應。
而糧食的運輸,在路上的消耗極大,往往一車糧食,運輸到九邊時,只剩下了不到一成。
于是朝廷里那幫智慧超群的讀書人,便想了個辦法。鹽是所有人的必需之物,只要有鹽,就一定能賺錢。
開中鹽法因此而生,‘召商輸糧而與之鹽’。
其做法是,由商人按照命令運輸糧食到九邊重鎮,以此換來朝廷頒發的食鹽許可,也就是鹽引。商人拿著鹽引,到鹽場領取食鹽,回鄉售賣。開中法后,鹽引不能用銀兩購買,只能是通過運輸軍糧來交換。
如此,以鹽得糧,以糧養兵。朝廷不費太多力氣,便解決了邊地的糧食問題。
而山西有著地緣優勢,河東還有一個大鹽場,商人熟悉食鹽生產、運輸、銷售全過程,在販鹽生意中占盡先機。
自此,山西商人購糧販鹽,橫行天下。
“原來是這樣,”方景楠會心一笑,他以前一直奇怪,后金崛起不過是近幾十年的事,與他們暴利的交易自然也就是這些年,可山西商人卻是早就富了,原來是這么富的。
張誠言繼續道:“我們蒲州張氏,因為靠近河東鹽場,又與‘宣大山’三省總督、后來的兵部尚書王崇古是姻親,這才基本控制了邊地的食鹽生意。”
“但如今,怎么操弄?”
方景楠暗嘆一聲,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們當年是靠官商接合,以壟斷食鹽販售發財的,這才是核心根本。至于熟悉食鹽的全過程以及經商有道什么的都是次要原因。
“唔,有茶么?”
方景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進來這么久,雖然沒說幾句話,可他卻是有些渴了。
在婢女的伺弄下,方景楠面前倒了一杯熱茶,他端起茶杯,輕輕地吹開了水面的茶沫,稍稍地嗟了一口。
方景楠吐了口氣,“呼……南方的龍井……好喝!”
指著杯中的茶,方景楠道:“這茶,南邊運過來的吧?”
張誠言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方景楠又道:“誰運的?”
“自然是商人!”方景楠自問自答了一句,跟著又道:“不知老族長有沒有思考過這么一個問題,”
“……自古士農工商,為何商排在最末,有商皆富但地位最低,為何?”
這是方景楠來了后經常思考的一個問題,在他出生的那個時代,商人的地位非常高,在西方商人的地位甚至排在第一位,可以控制國家。
但是在大明,商人的地位卻是排在最后,為何?
不少人說,商人重利輕離別,這是文人在刻意貶低商人。還有言論說,統治階層為了自己的利益,希望社會穩定,要把老百姓限制在土地上,所以重農抑商。
或許這些情況都有,但方景楠覺得,都不是根本原因。
張誠言緩言道:“四民之說,方把總有何高見?”
方景楠沉呤了一會兒,要說自己的優勢所在,便是在事物的認知層面要比現在的人確定的太多。好比大明的精英階層都感覺到了王朝的末世氣息,但他們只是感覺,還是在猶豫,而方景楠則是確定,九年后必亡。
包括對后金的理解,如今大明朝的多數人,都是感覺到了后金的危險,但是如果你說,這個不過幾十萬人的部族,九年后統治了漢人的花花江山,基本上沒人敢相信。
來到這個時代這么久后,對于商人這個富有群體,方景楠一直都在琢磨,想了想,他道:“據我最近了解,大家在商人這一塊,依其屬性分有兩個類別。”
張誠言點頭道:“嗯,分有行商與坐商之別!”
“根據字面也很好理解,行商,是把一地的商貨通行到另外一地;而坐商,則是開店坐鋪售賣;”
張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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