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說書人,不寒顫!(1/2)
方景楠住的客棧在城北,三教九流的賤業(yè)很多,街道上人也不少,川流不息的。
大喊大叫聲一直未停,人群有些混亂,當中有個穿著破爛儒衫的瘦小中年人在人群里穿來插去,在他身后,五六個青壯拿著棍棒刀槍在死追不放。
被這一鬧,那些膽子小的百姓便被裹擠著朝方景楠這邊跑了過來。方景楠停住腳步?jīng)]動,無需吩咐,行鋒等人便護在他的身旁。
奔跑的百姓看到襟身而立的方景楠,一人一馬,自有股淵亭屹立的氣勢,他們哪敢沖撞,全都自發(fā)地往兩旁避開。
方景楠便尤如河中巨石,被憑人流沖刷,巋然不動。
直到那個儒衫中年人跑過來時,剛想朝一側(cè)跑開,方景楠道:“抓過來!”
貼身保護的行鋒幾人未動,牛有德的探哨隊在更外圍防守,聽得命令,童猛大步上前,粗大的手掌探過,尤如抓小雞般,把那個想要逃跑的瘦小中年人拎了過來。
沒有一句廢話,方景楠直言問道:“伍姓湖的欺負哪個老張家了?”
這人眼珠一轉(zhuǎn),腆著臉道:“蒲州哪還有第二個老張家,自然是族長張誠言的本家張氏了,這位公子認識張老爺子?”
說話間身后那幾個青壯追了上來,“別聽他瞎扯,誰他娘的欺負老張家了!”
儒衫中年扯著嗓子喊道:“不是欺負老張家,那你們追著在下打殺干啥?”
“你他娘的是張家人么,你姓張嗎?”
儒衫中年譏笑道:“在下不過是說了一段李逵被博柜的下套,騙了銀錢的小段子,你們就說我在含沙射影,要廢了我的手腳,這不是殺人嗎?”
方景楠一旁聽了奇怪,問道:“這與欺負老張家有何關(guān)聯(lián)?”
儒衫中年訝道:“你沒聽說么?老張家二房的張守義在博柜里輸了一萬兩銀子,昨天為了爭搶剛死的五房家產(chǎn),與長兄張守禮在祖墳?zāi)谴蚱饋砹恕!?
這都什么破爛事,方景楠一頓無語,看著前面那幾個青壯道:“他們是賭柜的人?”
儒衫中年點頭,“對,伍姓湖胡家開的博柜!就是他們騙了張家老二。”
“喔,聽剛才言語,你是……?”
儒衫中年嘿嘿一笑道:“在下李長生,隔壁滎縣的童生,專職說書的。客官要不要聽,價錢不貴,十文一段,什么橋段都會喔!”
李長生忽地變得嬉皮笑臉,方景楠沒覺得他的表情滑稽,憑能耐講故事取悅聽客,不寒顫。
“唉,就是太窮了!”
方景楠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道:“書就不聽了,這銀子賞你了,去吧,找個鴇兒解個悶!”
李長生看了那幾個青壯一眼道:“那他們……?”
方景楠輕笑道:“你走便是,這幾個朋友我來招呼!”
李長生嘿聲一笑,“如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
方景楠沒好氣地瞪了眼道:“你這說書的,太拖沓了,趕緊走!”
“得嘞!”
……
就在李長生逃命似地跑走的時候,行鋒幾人攔住試圖上前的那幾個胡家的青壯。當中一惡漢怒道:“你這廝好不講理,憑何攔我去路,當我胡氏好欺不成?”
方景楠微笑道:“在下前來蒲州,正好是拜訪張家的一位朋友,聽得這有趣之事,自然會多問幾句。”
“你這是何意,要管我們胡家的事?”
方景楠幾人聚在一起,站立之中自有一股英勇豪氣,這些開賭場的尋常就是與人打交道,眼光自是不瞎,
欺負人也要選好目標,面對方景楠等人,提刀子上去干他們是不敢的。只見他們后退了幾步,突然大喊起來:“張家的豪客欺負人啦,咱們伍姓湖的兄弟們聚起來吶,張家老二欠錢不還,還請來豪客欲要打殺我等啊!”
這一喊,其它人也跟著喊了起來。縣城本就不大,不一會兒,便圍過來了上百人。
伍姓湖是山西最大的淡水湖泊,以自古聚居在那的五族姓氏命名。虞、姚、陳、胡、田。
蒲州是堯舜那個時代便有的古城,多少年下來,強橫的早已不是這五個族了。
至少在幾十年前,蒲州城里的大族是出了首輔張四維的張氏,伍姓湖邊肥美的水草良田全是張家的。
蒲州城里的商鋪一大半也是張家的,張氏在蒲州開枝散葉,把原來的那幾姓族人擠壓的喘不過氣來。
而且張氏強橫的并不只是在蒲州縣這一座城里,整個蒲州七個縣,都是他的勢力范圍,好幾任蒲州知州都姓張,都是張家扶持的人。
在山西的很多州府,都有張家的產(chǎn)業(yè),據(jù)說最興旺時家資有六百萬兩,足抵大明朝兩年的稅額。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發(fā)源與伍姓湖的那五個古老氏族,只能在張氏的鼻息下謹慎地喘息。
可哪知天意弄人,意外真的發(fā)生了。
強勢首輔張居正死后,繼任首輔張四-->>
維拼命示好天下士紳,對‘張黨’進行清算,結(jié)果仍然沒能逃過反噬。
因為在萬歷初年,張四維是受張居正引薦入的內(nèi)閣,那時正是改革的關(guān)鍵時期,兩人的關(guān)系極為親密,張四維及身后的宗族蒲州張氏,是張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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