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菩薩云游四方(1/2)
呼拉!
奔騰而下的河水,伴隨著泥沙,尤如一道醇香精釀的黃酒,滾動著所有人的心神,大家都仿似醉了。
歷經(jīng)大半個月的水壩終于修好了,開閘的這一刻,幾千人皆是振臂歡呼,他們都是水壩下游,十里河周邊村莊的佃戶,僅管幫種的都是老爺們家的田,但地里收成好壞對他們影響最大,出不了糧食老爺們只是少了點收成,他們就得餓死了。
西馬成群站在炙熱的人群中,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也是跟著拍著手掌,在他身旁站著的幾個干瘦老頭,眼中卻是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陳有富來了,去找他理論。”一個干瘦老頭眼中兇芒熾熱。
……
方景楠撿起一個石塊,像是小時候那般,斜著往河面丟去。兩邊壩堤上,盡是歡呼的人潮,遠遠地,方景楠還看到了陳山材的身影,他與眾人一般,也是興奮的跳來跳去。
對于邊地人而言,水就是命。
方景楠從人潮里退了出來,拉著一旁的陳有富問道:“有了這水壩,今年是不是得大豐收了?”
陳有富知道他不懂農(nóng)事,并沒有嘲諷他,緩緩道:“地里大豐收可不只是有水就行,還得看地肥夠不夠厚,人畜糞肥只是做些添補。在我小的時候,我爹都會種三年休一年,養(yǎng)養(yǎng)地肥。現(xiàn)在人都要餓死了,自然也就不養(yǎng)了,就算收成差點多少也能頂一年。”
方景楠奇道:“咱們挖壩不是弄了很多肥泥上來么,今年地里的肥力應(yīng)該不缺吧?”
陳有富輕笑道:“若是全用在咱們地里當(dāng)然不缺,可這種好東西,獨吞了,會惹大麻煩的。”
說話間,從堤壩下面走來一群人,大約有七八人,有一個人特別富態(tài),剩下都是些干瘦黝黑的老農(nóng)。
陳有富指著這群人道:“走吧,西馬莊的里長約我談事,你也過去聽聽。”
呀,看來雙方是要來談判了。
方景楠忽然來了興趣,不說現(xiàn)在,在后世的七八十年代,村鄰之間為了搶水,都有抬出土炮的。
沒有什么太大講究,甚至連寒暄都沒有,一群人找了一棵大樹,就在樹下圍坐了一圈,大家都是相鄰的村落,幾百年下來對各村的情況都很熟悉。
陳有富上來便道:“建壩通渠,放到哪說都該沒錯吧?”
為首的西馬成群還沒說話,一個精干的老農(nóng)目露兇光地大聲喝起,“別跟俺扯這個,這些年旱的厲害,你在這上游把水一攔,是要餓死我們不是。”一輩子與田地命運相連的農(nóng)民,有自己的是非觀念。
陳有富冷笑道:“王狗剩,你這憨貨又想來使橫是不,想想你爹是怎么死的。”
王狗剩聞言大罵,“我入你娘的陳有富,別他娘的覺得找了個百戶當(dāng)女婿,老子就會怕你。咱東口王村上下幾百口子,有種你就全殺個干凈。”
陳有富爆跳起來,完全沒有那種安然若定的從容,破口大罵,“入你十八代祖宗,誰他娘的造的謠,俺女兒若是嫁了個百戶,就讓我老陳家子孫死光死絕。”
陳有富接著罵道:“你娘個慫娃子,別扯什么百戶官兵的借口,你們東口王村要是敢來鬧事,老子不把你卵子捏出屎來,陳家村就改姓王。”
“入你娘的,那你等著。”
那個叫王狗剩的老農(nóng)站起來就要走,陳有富老臉一橫,理也不理。這時西馬成群趕忙攔住道:“狗剩儂這是干啥哩,來之前不都說好了么,一碼歸一碼,你們東口王村與老陳家的陳年破事不能牽扯到這次事上來論,不然可別怪咱們鄉(xiāng)親的不幫你。”
懷仁縣攏共有百多個村莊,陳家村自古就是很難惹的一個大村富村,東口王村曾經(jīng)人丁更是興旺,最高時有五百多丁,可謂懷仁縣第一大村,結(jié)果也是因為一次爭水,王狗剩的爹帶著幾百人提棍夾槍的殺奔而來,最后卻是大敗而逃,他人也被打死在村里。
如今陳有富聯(lián)合了十里河周邊十六個大村,實話說,在懷仁縣基本已沒哪個村子敢惹了。
所以下游的這幾個村莊,才會讓最富的西馬莊的里長西馬成群牽頭,找陳有富論論道理。
在陳家村突然竄起之前,西馬莊是懷仁縣最富的,不止在十里河周邊有五千畝良田,在遠離河流的偏遠地,更是有幾萬畝旱田,佃戶有幾千人。
把王狗剩勸下后,西馬成群又道:“陳里長,咱們也是抱著誠意來的,如今兵災(zāi)旱災(zāi)還有夷情,咱們都快活不下去了,更別提下面那些佃戶了,若是三言兩語就要胡亂打殺,對的起咱祖上傳下來的這份家業(yè)嗎。”
陳有富道:“如今壩已建好,水也不夠灌溉到你們那邊去,你們說你們想怎樣吧?”
這一問,眾人皆楞住了,他們這次來就是要商議出一個辦法,并沒有現(xiàn)成的結(jié)論。
頓時,這幾人也不顧陳有富就在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起讓陳有富如何補償?shù)脑掝}來。
方景楠在一旁默默聽著,為了聽的更清楚一些,還往里挪了挪,他們說的補償辦法千奇百怪,每家村子想要的都不一樣,可畢竟水壩已經(jīng)建好了,打又打不過人家,能提出的要求也不好過份,最終一幫人商量了很久很久,來回重復(fù)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能提出讓所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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