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小子死定了(1/2)
孟鐵柱輕嘆一聲,把方景楠拉到墩外,望著遠方山脈,這個北方漢子滿臉疲憊。
“這世道呀,太難活了。”
“是啊,”方景楠應景地陪著也嘆了口氣,道:“誰不是呢!”
后又問道:“誰打的冷笠?”
“軍營里打了我兄弟,我還不能幫忙出頭的,能有誰,百戶大人吶。”
“喔?”方景楠問道:“冷笠犯軍規了?”
“狗屁的軍規,”孟鐵柱吐了一聲,惡狠狠地道:“如今哪有什么規矩,長官高興時,燒殺搶虐都行,不樂意時,說句話就犯了軍規。”
在孟鐵柱發泄般地咒罵下,方景楠了解了事因前后,情況并不復雜,屬于這個時期軍隊里的正常情況。
就是拖餉。
明朝中后期,衛所兵武力下滑嚴重,從不操練,幾乎就是純粹的農民。出于防守需要,各大軍鎮紛紛開始募兵。
募兵是全脫產的職業軍人,不用種地,每日操練,拿糧餉過活。
這種招募一度使軍隊戰斗力提升很大,然而好的制度需要人去執行,到了崇禎時期,****嚴重,吃空餉的,偷賣武備的,各顯神通。
募兵的戰力也不成了,各大軍鎮的頭頭們,又漸漸搞起了家丁。
最好的裝備,最好的吃食,都給到家丁,打仗時也是靠著這幫精銳的家丁沖鋒在前,取得勝利。
衛所兵和募兵守下城堡,打打順風仗就行了。當然必需強調一句,在與東虜交戰中,從未有過順風仗。
所以,在各大軍頭眼里,募兵便不堪大用。
軍頭們都知道的事,掌管糧餉發放的、明朝社會精英,各位進士大人們當然也知道。于是,拖餉也就變成了常態。
“我們尚好,祖上留有十來畝田地,刨一刨還餓不死。”孟鐵柱道:“可是阿笠他們,從去年東虜出關,到現今將有半年,一粒糧食都沒發。”
方景楠接話道:“所以他便跑去百戶那里討餉,然后被打了。”
“唉,是啊,為壯聲膽,我們墩的兄弟都去了,可阿笠還沒說兩句話,就被那該死的王世昌下令十鞭懲罰。”
“呃,不能酌情找上官申訴么?”方景楠試探地問道。
孟鐵柱搖頭苦笑道:“小老弟不是軍中之人,才會這般問。按說遇事不公可以找負責軍功獎懲的鎮撫官報告,但百戶是正六品,所鎮撫官是從六品,品級上就大他一頭。而且云岡堡的坐堡百戶和鎮撫是堂兄弟。”
好吧,方景楠嘆道:“那就只能算了?”
“是啊,不然還能怎樣,”孟鐵柱嘆道:“萬幸阿笠身子還算硬朗,扛一扛應該能過去。”
“明天俺家殺豬,”一直沒說話的銀花,這時說道:“聽說豬蹄子膠膏很多,可補氣血,明兒我悄悄偷點出來,給阿笠哥補補身子。”
孟鐵柱很是感動,看向銀花的眼光中帶著一絲溫柔,輕嘆道:“我替阿笠兄弟多謝妹子,這救命的事兒,哥哥就不推辭了,等他好了,定讓他當面言謝。”
“嗨,俺們之間客氣啥。”膀大腰圓的陳銀花竟露出一絲小女人的嬌羞,拉扯著小紅襖下擺,諾諾地不再吱聲。
方景楠又不是瞎子,自是看的清楚明白。
不過方景楠對他倆的事并不看好,這年頭講究父母之命,沒有自由戀愛一說。銀花家村中首富,孟鐵柱窮軍戶一個。這窮軍戶窮軍戶可真不是編排出來罵人的,而是軍戶真的窮,并且子孫后代不能讀書經商,那就是永遠都窮。
換誰是銀花的父親,估計都不會答應,與勢利于否沒有任何關系。
冷笠的事,方景楠一個普通百姓也沒什么辦法,孟鐵柱叨嘮這久也就是心中不憤找個人發泄一下,也沒指望什么。
三人又聊幾句,方景楠便讓銀花把那十幾個雜糧窩頭遞上,孟鐵柱也沒客氣,痛快地收下后道了一句。
“稍等片刻,今兒阿花喂的很飽,腳力很足。”
阿花是愛稱,是一匹中等蒙古馬,安民墩里只有這一匹,緊急情況下報信用的,公家的東西。
方景楠是來練習騎馬的,明末了,多學點保命技能總是沒錯。銀花家也有兩匹馬,但都是挽馬,拉貨和代步用的,跑起來很慢。
沒多時,孟鐵柱便拉出一匹棗紅色的健壯戰馬,個頭不高,一米三的樣子,但頭大額寬,肌腱發達,看著很是精神。
馬鞍已經安好,邊上還配了一副弓箭和一把騎刀。
方景楠見狀笑道:“鐵柱哥,不是說了弓就不用了么,我實在學不來。”
前世方景楠也射過箭,復合弓,三十米左右射中紅心。
初來之時,方景楠還很興奮,可當他拉起這所謂的半石騎弓時,竟嘞的手酸,勉強拉滿射出后,三十米內都上不了靶。
本來這也沒什么,多多練習唄,可聽孟鐵柱介紹了一下別人的情況,方景楠徹底扔了學箭的心思。
一石為120斤,半石便是60斤,指的是拉滿半石騎弓,需要對弓箭保持60斤的拉力,有殺傷力的有效距離是四十步,就是五十米的樣子,因為距離不遠,所以一般是騎兵在馬上使用。
而精銳步兵用的弓,常規都是一石左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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