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通敵叛國(1/2)
細雨之下,通往午門的街道上早已淋漓,因著此刻已是入夜,又因這雨而微涼,因而一眼望至盡頭,街道之上沒有一家商鋪還開著門,就連一個行人也未有,唯有那些商鋪門前懸著的紙燈尚還亮著,散下一片有一片昏黃而溫暖的光暈來。
就在此時,馬蹄疾馳的聲音漸行漸近,仿佛戰前的擂鼓聲般,一聲比一聲急,也一聲比一聲沉重,轉眼間,便見一人騎著飛馳的快馬揚鞭而來,只見馬蹄飛躍間踏下,頓時漸起無數的泥點沾染在那人衣擺上,那人卻是絲毫不在乎。
直至到了午門,那人更是加快了腳步,只聽得“噠噠噠——”的聲音不曾停頓分毫,便又漸漸遠去,消失在了午門口。
守在午門的侍衛只這短短的一眼,便已看出來人方才快速揚出的通行令牌,看來,是宣府又來了軍情急報了。
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此時的馮唯正略顯疲憊地坐在自己屋內的靠椅上,輕輕將頭靠在后面,只見一小內侍端著一鏤花銅盆走進來,里面盛著猶冒熱氣的水,盆沿則搭著一條潔白的布巾。
聽到聲兒,馮唯微微將眼懶懶睜開一條縫,那小內侍此刻早已折起袖口,將馮唯的褲管挽高,小心翼翼替他去了鞋襪,便要服侍。
“我自己來罷。”
馮唯緩緩出聲,小內侍當即抬頭一愣,而馮唯卻是悠悠坐起身來,將一雙腳探進熱水中,熱度正好,不溫也不燙,只覺得分外舒服,讓他不由輕舒了一口氣。
“督主累了這一日,腳都未曾沾地,還是讓奴婢服侍您罷。”
那小內侍說著,便要伸手去,卻見馮唯擺了擺手道:“無需,你下去吧。”
即便是坐到如今的位置,馮唯在宮中也是一號人物了,卻仍舊不習慣將這些事假手與他人。
想著從前那魏安何等金貴,不也日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便是晚上入睡,還要人事先暖好了床,熏好了香,這日子過的的確舒坦,恍如神仙,可最后不也就成了一堆爛泥。
可見,這些福折壽,他還是消受不起。
眼看著那小內侍方離去,便聽得一個急急的腳步聲進來,馮唯一抬頭,便見是守在乾和宮的桂春,一看他滿臉的急色,心里不由一動,隨即出聲道:“怎么了?”
“督主,宣府來人了,似是有大事。”
一聽到最后二字,馮唯當即將雙腳從盆中提出,力度之大,將熱水都濺出了一地,而方才那股子疲憊勁兒似乎也一掃而空,只見他分外緊張,連腳都未來得及擦,便急忙套上布襪,穿鞋要走。
“督主,您這濕著腳出去,外面又飄著雨,只怕會落了涼。”
眼看著那桂春要攔,馮唯卻是腳不沾地的朝外一邊走一邊道:“此時哪還管得了這些。”
話音一落,馮唯便撩袍而去,引得桂春連忙又跟著小跑上去跟著。
沉沉的夜色中,毓慶宮的東配殿仍舊亮著燈,顧硯齡與蕭譯隔案而坐,蕭譯正手持一話本子,頗有興致地念著,顧硯齡則一身舒適的衣裙,輕輕拿右手支頭靠在軟枕上聽著。
蕭譯的聲音原本便好聽,此刻語中更滿是溫柔,此刻地龍也燒的越來越暖和,顧硯齡只覺得一陣暖意久久裹在她周身,令她分外舒服,而那原本退散的朦朧困意便又回來了般,只聽著聽著,一對兒眼皮便儼然下落,儼然要將那雙美眸掩下。
蕭譯自也是瞧見了,眸中泛起寵溺之意,眼見著對面的顧硯齡已然闔了眼,便語中默背著后面的內容,一邊起身想要將顧硯齡抱起到里屋的床榻上去。
就在他方傾身,手剛觸到顧硯齡腰間的衣衫時,便聽得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
檀墨的喘息聲驟然響在簾外,驚得顧硯齡眼眸一睜,看到近在眼前的蕭譯猶有點怔愣。
見顧硯齡的睡意被吵醒,蕭譯不由地皺眉,只覺得今日檀墨分外不懂規矩,語中便多了幾分沉然。
“何事這般慌張。”
許是聽出了蕭譯的不快,簾外的檀墨語中更為小心了許多,卻也難掩緊張。
“回殿下,宣府來了急件,遞進了乾和宮,聽聞是抓住了一個韃靼的細作,卻是從那細作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聽到這里,蕭譯的眸中一震,漸漸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來,而此刻的顧硯齡也早已沒了睡意,看到蕭譯神色的變化,也莫名生出幾分異樣來。
“卻是韃靼的汗王寫給兵部尚書崔大人的密信。”
一句話,恍如驚雷般在屋內炸開,顧硯齡幾乎要站起,而蕭譯也是微微一震,只覺得分外不可思議,但下一刻,他的眸中便漸漸染上了嚴肅沉靜。
“然后如何了——”
聽到蕭譯的問話,檀墨當即接著道:“陛下震怒,此刻以命人前往尚書府搜查,拿人——”
話音一落,顧硯齡的右手已經不自主地攥起來,若說是真的,她便是第一個不信。
崔家世代忠勇,崔文程如何也不會拿家族的性命與名譽做這般無用的賭注。
先是袁氏之死,如今又是整個崔家。
明明早已算到蕭衍的意圖,竟還是未能制止!
“四叔與哥哥,怎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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