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后招(1/2)
殿內蘇合繚繞,白色浮煙盤旋而上,一點一點消弭在空中,只留下了淡而輕的味道,隱隱在鼻尖飄動,讓人繁雜的心緒多了幾分平靜。
軟塌之上,一抹清麗雋秀的背影被八寶琉璃燈的光暈籠罩,仿佛一副珍藏的畫卷,美的能讓人將那再惆悵的心事都短暫忘卻。
當蕭譯立在屏扇后,看到的便是這樣溫暖而繾綣的畫面,不知何時蹙起的眉頭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舒展,心底的陰霾漸漸被溫暖的光芒照亮,照熱。
未曾察覺的顧硯齡就那般雙腿微蜷的斜坐在案旁,素凈卻又難掩繁復的宮裙恰好在女子的腳踝處,裙尾就那樣柔順的落在塌沿邊。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銅匙“叮當”碰擊的聲音輕響。
顧硯齡左手肘淡淡撐在案沿邊,右手的纖纖指間捏著一柄小銅匙,輕輕探手,撥弄著香爐里隱隱泛著紅茵的香灰。
看似手中信然自在,可女子眸底卻是于平靜中掩著深沉,眉目有著說不明的意味。
“殿下——”
醅碧抬頭間看到了屏扇后佇立的男子,當即恭敬地低首行禮。
這一聲喚打破了殿內的寧靜,蕭譯聞聲淡然點頭,剛再轉而看向塌邊,便看到了那個溫柔繾綣的笑眸。
“回來了?!?
蕭譯含笑“嗯”了一聲便朝顧硯齡走去,只見顧硯齡儼然要起身,腳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些,上前溫柔地將顧硯齡將起的身子按了下去。
顧硯齡唇角抿笑,待到近前才看到蕭譯額際的薄汗,當即抽出絲帕替其擦了擦。
“今日在外面忙了一日,也不知有多熱,快將這衣裳換了沐浴,免得閃了汗?!?
蕭譯任由顧硯齡替其擦了汗,笑著應了聲,方站直身子欲喚檀墨進來伺候更衣,卻見眼前的人也起了身,探手間,便替他溫柔地解著領上的系帶。
“你歇息吧,讓檀墨來就是?!?
眼見著蕭譯將自己的手握住,顧硯齡含笑抬眸間,仍舊自如地解著那衣帶道:“雖是有孕,這點事我還是做得的。”
見顧硯齡如此說,蕭譯便也不在阻止,只唇角化開更溫暖的笑來。
待蕭譯沐浴畢出來,便見顧硯齡正由醅碧和絳朱伺候著散下云發,抬步間,一邊朝寢殿走,一邊對身后的檀墨吩咐了兩句。
“尋一身素淡點的衣服,明日隨我過崔府一趟?!?
話音落盡,妝臺前的身形微微一頓,隨即便見顧硯齡抬手間取下耳上的吊墜淡然道:“你們下去休息吧。”
醅碧和絳朱聞言當即領會地斂衽應聲,退出去時又朝進門處的蕭譯行了一禮,這才退到殿外。
“明日便去悼念?”
眼看著顧硯齡起身側首,蕭譯的深色漸漸平靜而認真,隨即點頭道:“如今正值暑夏,崔夫人的棺槨不宜在靈堂安放太久,因而入土之日,要提前了?!?
顧硯齡聞言垂下眼瞼,蝶翼一般的睫毛頓時覆下一片看不清的陰影,下一刻,便能聽到顧硯齡略顯冰涼的嗓音。
“可憐了崔姑娘?!?
語中沒有哀沒有傷,卻滿載愁緒。
前世的她也曾經歷過這樣一幕,她還記得,謝氏走時是一個寒冬臘月,面容安詳仿佛睡著一般,卻是冰冷蒼白,那時的她,就像是沒有了心,那樣的痛苦,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那崔家姑娘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笑靨她仍舊記得,只是不知經歷了這樣的事,那笑又還能殘存幾分。
“論著崔謝兩家的聯姻,我本該與你同去的?!?
聽到顧硯齡語中的無可奈何,蕭譯緩步走上前去,安慰般將掌心落在其略顯低垂的肩上,語中勸慰道:“你的心,崔夫人在泉下也會知道的,明日我會替你悼念,如今事情已然發生了,你也莫要太難過,好好將養身子?!?
顧硯齡聞言點了點頭,垂眸間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不由抬手覆了上去。
“阿譯,我總覺得事有蹊蹺?!?
聽到此話,蕭譯看到了顧硯齡不由深蹙的秀眉,當即溫柔地蹲下身來,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謝昀也是這般認為的。”
顧硯齡聞言當即眼眸一動,當看向蕭譯時,便見他緩慢而低沉道:“昨夜謝昀前去事發的地方查探,因著是那突如其來的蝮蛇惹得禍,他便尋著馬車失控的痕跡,在那一片樹林中查找,最后在一棵樹上發現有處樹枝似是因為過久承受重力,而隱隱有點斷裂的痕跡?!?
話音一落,顧硯齡的眸子登時化開明亮。
如此推測下來,極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在那樹上埋伏好,等到崔夫人的馬車將過急彎時,丟下那兩條蝮蛇,而眾人慌亂間自然想不到去看頭頂有何異常,更何況樹林茂密間,只要稍作打扮,只怕也認不出來。
“害死了崔夫人,崔謝兩家的親事便要推后三年,兇手是沖著這聯姻而來的?”
聽得顧硯齡的猜測,蕭譯默然點頭。
而幾乎是同時,顧硯齡的腦海中便閃出了一個念頭。
能將謀殺做的這般滴水不漏,自然而然的,除了那個人,她當真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蕭譯似是看出了顧硯齡的想法,從旁撫慰地握住顧硯齡的手沉聲道:“謝家有名望,崔家掌管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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